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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刀戈相见
贝祈绫大骇,慌忙奔了过去,只见王刚气息奄奄,显然是没得救了。
她想不到对方武功这么高,王刚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王刚在对方手下可说一招都没使便送了命,那么自己上去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贝祈绫一念及此,不由心胆俱裂,陡然站起身来,贝宛岑已五指钩扣了过来。
贝祈绫大骇,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从身上抽出彩带。
贝宛岑骂道:“贱人,你迷惑天帝,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天,你还想活命吗?”
贝祈绫哼了一声,彩带猛挥而出!哪知对方的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招式一出,彩带便被别人抓住!
这种情形在贝祈绫来说,可说绝无仅有之事,只是一招,她便已经受制。
贝宛岑冷冷地道:“贱人,还有什么能耐?”
贝祈绫用力一挣,哪里挣得动分毫!
那婢子道:“小姐,宰了她正好替老爷报仇!”
贝宛岑道:“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五指一弹,彩带弹回,其势若矢,那彩带就好像有人催动一般,一连打了三个旋转,便反将贝祈绫全身缚住。
贝祈绫芳容失色,那婢子已挺剑走了过去。
忽听一个人道:“宛岑姑娘剑下留人?”
贝宛岑冷冷地道:“燕驭骧,你早该出来了!”
燕驭骧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姑娘早已发现在下!”
贝宛岑不屑道:“你由店里一路跟随我们到此,你怕我不知道吗?”
燕驭骧道:“姑娘明察,在下跟随姑娘,其实并无恶意!”
那婢子哼道:“假如你有恶意,还能容你活到现在!”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们在店子说话之时,你就留心偷听,八成是要替这贱人乞命来了!”
燕驭骧道:“两位姑娘明鉴,她的确有不该杀之处!”
那婢子道:“我们知道,她曾在天帝面前替你乞过命。”
燕驭骧大惊道:“姑娘这件事也知道,想必是从天帝那里出来的人了?”
贝宛岑神秘地道:“那也不一定!”
她说着话,但是那条彩带仍紧紧缠着贝祈绫不放。
贝祈绫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不由乞怜地望着燕驭骧,道:“驭骧,救我!”
燕驭骧想她在外面树敌太多,一心为天帝卖命,我本该不理她,可是她对我有过恩,于是拱手道:“宛岑姑娘,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了她?”
贝宛岑冷声道:“你这个人真没出息,她如今做的事,明明和你站在敌对立场,你还替她求情?”
燕驭骧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在天帝府中,她至少也曾对我有过恩惠,大丈夫知恩不报非人也!”
贝宛岑冷笑道:“难道你忘了,当段老爷追她之际,你不是也曾救过她吗?你既救她在先,她救你在后,两相已了。”
燕驭骧心头一震,暗想这贝宛岑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连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知道,难不成她成天都跟在我后面?
他心念一闪,道:“那时我救她是基于另一种原因!”
贝宛岑道:“其实不管说什么原因,你的用意都不外乎不愿见到她死,不过,要我放她也容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燕驭骧道:“姑娘请说,什么条件?”
贝宛岑道:“有朝一日,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得替我杀死天帝!”
燕驭骧原以为她要提出什么奇怪的条件来刁难自己,哪知竟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就是她不提出来!自己不是也要杀天帝吗?
“姑娘在开玩笑吧?”
“你嫌条件太难?”
“太容易了!”
“那么你答应啦?”
“在下此刻所行,无不以天帝为目标,自然是要把他除去,难道在下对他还会手软不成?”
“也许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你答应我这个条件还不算,至少还得将指头划破,然后把血喝下去,以证真心诚意!”
燕驭骧笑道:“姑娘真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他毫不迟疑地抽出宝剑,然后用剑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燕驭骧猛然一口吸干,誓道:“他日若不杀天帝,便犹如指上之血!”
贝宛岑笑道:“行啦!”
五指一松,把贝祈绫松脱,转首对那婢子道:“小翠我们走吧!”
小翠应了一声,两人转身如飞而去!
燕驭骧望着贝宛岑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暗忖不知此女是谁?不但功高难测而且行动也十分诡秘,尤其她要自己答应的那个条件,叫人听了真是又滑稽又好笑。
正思念问,贝祈绫走了过来,道:“驭骧,你在想什么?”
燕驭骧冷声笑道:“我想我的,何用多问?”
贝祈绫道:“你还恨我?”
燕驭如哂然道:“我们之间能够说得上仇恨吗?”
贝祈绫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怎么恨我,但我对你却是一片痴心!”
“只怕你说错了,你的痴心对象是天帝,怎会是我?”
贝祈绫悲声道:“我对他和你究竟是两回事。”
燕驭骧怒叱道:“放屁!你一个女人要跟多少男人?”
贝祈绫一呆,道:“你……”
燕驭骧嘿嘿冷笑道:“我怎么样?我老实告诉你,你如想和我往来,从今天起,便得和天帝一刀两断,如不然……”
“你知道我母亲和师父都是由他保护的。”
“保护?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以你母亲和师父要你就范,偏你把他当作好人!”
“这情形我早已考虑了!”
“当局者迷,最后你还是认为天帝是对的?”
“不!我总认为他对家师和家母并无恶意!”
“天下也未曾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认贼作父不说,还把身子奉献给别人,哼……”
他直觉贝祈绫难以理喻,说到最后,也懒得说下去,便大步向前走去!
贝祈绫飞身一拦,呼道:“驭骧,听我解释吧!”
燕驭骧怒道:“我不听!”身子一闪,从右边掠了出去!
贝祈绫哪里肯舍,呼地又拦上前来,道:“驭骧,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上武当吗?”
燕驭骧怒道:“刚才那个贝姑娘已把你的意图说穿,你还罗嗦什么?”
贝祈绞摇摇头,道:“不,我另外还有目的!”
“什么目的?”
“另外目的便是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难道我欠你钱没有还?”
“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应该知道,我爱你极深,只要天帝稍微有点对你不利举动,我都希望设法告诉你!”
“那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什么?”
贝祈绫嘻嘻一笑,道:“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我这个姐姐?”
燕驭骧想不到她会问出这句话,不由呆了一呆,以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贝祈绫幽幽地道:“怎么啦,你不爱我了?”
燕驭骧仍然没有说话,两眼望着贝祈绫,一时之间,不知把她当作妖女看待还是当作孝女看待?
贝祈绫忽然叹道:“我知道,我所行所为不为武林人物所谅,他们恨我,他们在暗地里骂我,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贝祈绫顿了一顿,又道:“我不但不在乎这些人,便是天塌下来我也无所谓,我……我只要你爱就行了……”
这话说得委婉凄恻,饶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受到感动,燕驭骧至性至情之人,突然之间对她大是同情起来。
燕驭骧正要安慰她几句,忽听一个冷笑道:“好肉麻哟!”
声音来得奇突,燕驭骧喝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淫贼,你还记得我吗?”
燕驭骧这是第一次被人骂为“淫贼”,他心中虽气,只是一听说话之人声音甚熟,心头一震,呼道:“你是程姑娘?”
那人道:“总算被你记起来了!”
说着,人已现出身来,程清颖满脸寒霜,目视贝祈绫,道:“这女人是人所不耻的淫妇!想不到你和她也有一手!”
燕驭骧摇摇头,道:“程姑娘,你听我解释?”
程清颖怒道:“还解释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已听到,哼!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这话说得很重,燕驭骧可以忍受下来,贝祈绫就不同了,要知天下女人都差不多,为情为爱,那是什么也不顾的。
贝祈绫立刻脸色一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程清颖哂道:“你配问吗?”
贝祈绫不甘示弱地道:“我当然配问!”
程清颖怒道:“你凭什么?”
贝祈绫把娇躯一挺,道:“不凭什么,单凭我是他的妻子名份,总够了吧?”
程清颖脸色铁青道:“你是他妻子?你们有媒有证吗?”
贝祈绫哼道:“我们虽无媒无证,但我曾和他相好过,身上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这话一出,燕驭骧惊呆了。
程清颖气得脸色铁青,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这……是真的!”
贝祈绫冷笑道:“当然是真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你刚才既已听清我们说话,便该知道我这次来武当,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
程清颖闻言放声大哭道:“好呀,你和别的女人纠缠!我还可以容忍,想不到你连这种贱女人也搭上,叫我如何甘心!”言罢,飞身而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请等一等!”
说着,正要飞身追去,手却被贝祈绫拉着,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想干什么?”
贝祈绫道:“让她去算了!”
燕驭骧怒道:“这怎么可以!”
贝祈绫指着肚子,道:“难道你连我肚子里这块肉也不要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我不相信,这也许是天帝的,你却往我头上推!”
“天帝早已失去生殖能力,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何况,我们女人家对这些事总比你们男人清楚,就是要骗也骗不过人的。”
燕驭骧想了想,假如贝祈绫说的是真话,时间一久,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事也会被天帝知道,按照天帝为人,只怕贝祈绫也难逃一死。
他心随念转,当下问道:“假如这事当真,你准备作何处置?”
“你是大男人,这得要看你的啦!”
“我对此事毫无准备,也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你没有别的去处吗?”
“你舍得离开天帝吗?”
“这不是舍得与舍不得的问题,天帝那人嫉妒心太大,若他知道这件事,我的命就难保了。”
“那么你仍然对他有所留恋了?”
“我这次请命来武当,目的便是要和你商量一个万全办法,我这条命虽不值钱,但肚子里面的肉却是你的,你总不能不顾呀!”
“依你看,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可有安全地方没有?”
“你是否准备藏起来?”
“不错!”
“你这样做,难道不要你母亲和你师父的命了吗?”
“我自有欺骗天帝的办法?”
“什么办法?”
贝祈绫想了一想,道:“找一个和我相似之人,然后把她杀死,你便对外宣扬,说我已死了,这样他就不会对师父和家母起疑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你这样做!既不道德也不安全!”
“为什么?”
“为了你诈死,必须要找一个无辜替身,这不道德,所以我不愿为,就算你这样,天帝也未必会善待令师与令母,所以我说也不安全!”
贝祈绫沉吟了一会,道:“那么依你之见呢?”
燕驭骧毫不犹疑地道:“先找个地方把令堂和令师安定下来,这地方必定要十分秘密,纵是天帝如何尽力也找不到。”
“你有这种地方?”
“我虽然没有这种地方,但有个人早就答应过我!”
“这人是谁?”
“凌漓!”
“原来凌漓早就不可靠了?”
“连你算在一起,我们至少已知道了两名内奸!”
燕驭骧和贝祈绫都听得大吃一惊,仰头望去,只见一人含笑而来,燕驭骧和贝祈绫见了,齐声道:“凌漓,原来是你!”
凌漓笑道:“想不到吧?”
贝祈绫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点得请你原谅,你出来不久我就出来了,而且我一直跟在你后面,贝祈绫姐,你不见怪吧?”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怪的,我们刚才说的活,想必你都已听见了。”
“不错,我都听见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意见!”
“什么意见?”
“在目前来说,你的形迹丝毫也不见显露,正好到天帝面前多刺探一些事情,要是可能,一举将他击杀岂不为妙!”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只怕很困难!”
“祈绫姐,我很了解你的心境,说句老实话,你自始至终就把天帝看错了,他若是真心要保护令师和令堂的安全,便不该占有你身子!”
“这是我自……”
凌漓摇头道:“你想说这是你”自愿的“是不是?其实这是你自己骗自己,谁不知道你是被他先用麻药麻倒才失身的。”“往事已矣,提它作甚?”
“只要你这一次另有表现,我相信天下人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贝祈绫心中微动地道:“你看我该怎么做呢?”
“我还是刚才的意见,接近天帝之时!不要放弃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至于其他,关于里面机关布置,最好也多加注意,以便驭骧举事之时作个内应,做这些事,你比我方便得多了!”
“家母和家师那边怎么办?”
“请放心,那里我会派人照拂,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会把她俩转移到安全地带去!”
贝祈绫怀疑道:“凌漓妹,听你口气,好像有十分把握?”
“家父以前是朝廷命官,后来被金天夏害死,家父生前总还有些朋友和部下,他们这些人如今都在支持我报仇雪恨!”
“你已有一定步骤?”
“当然,我们至少也有二十多人,保护令师和令堂那是绰绰有余的!”
贝祈绫想了一想,道:“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好了!”她顿了一顿,又道:“驭骧,不过我希望你尽量争取时间,因为我肚子里面这块肉不能拖得太久,时间久了会被他发现的。”
燕驭骧道:“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
贝祈绫皱眉道:“不能再快一点吗?”
要知三个月时间正是一个女人“形迹”显露之时,真要到了那时才能行动,贝祈绫在天帝那里就无法立足了。
燕驭骧叹道:“我会尽快争取时间,假如你真的在天帝那里立不住脚时,尽可与凌漓商量去办,我此刻便去武当!顺道也找一找神行丐,能有他出面,时间或会缩短一些。”
贝祈绫道:“好吧!那就这么办好了。”
燕驭骧把手一伸,道:“拿来。”
贝祈绫怔道:“拿什么来?”
燕驭骧道:“你这次不是奉命到武当去下书吗?你不妨把书信交给我,回去天帝问你,你就说书信已交到了。”
“假如他问武当态度如何,我又怎样回答?”
“大可告诉他,武当绝对严守中立,不介入任何一方面。”
贝祈绫点了点头,便从身上拿出一张羊皮纸交给燕驭骧。
凌漓道:“祈绫姐,那我们回去吧!”
燕驭骧拱手道:“两位多多保重!”
目送她二人离去,直到人影走得看不见了,他才掉头直奔武当而去。
两天后的傍晚,他来到武当山下。
夕阳西下,百鸟投林,燕驭取抬头一望,武当犹如一个巨人,巍然傲立在苍茫暮色之中,燕驭骧不禁肃然起敬。
他缓步而上,转过一道山嘴,忽见两名道者迎了上来,一人道:“施主留步!”
燕驭骧闻言停下身子,道:“在下特来拜谒贵派掌门!”
那道士道:“时间太晚了,施主明天再来吧。”
“烦道兄行个方便!在下千里迢迢至此,实有要事与贵派掌门商谈。”
“施主有何贵干?不知能否将口信留下,以待贫道转陈如何?”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势必面告贵派掌门,尚望道见给个方便。”
那道者颇觉为难,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条人影,那两名道者互祝一眼,左面那名道者道:“奇了,怎么又有人来了?”说话声中,那人已来到近前,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朝这边一望,高声道:“前面是哪位道士拦路?”
左面道者疾步跨前,宏声道:“贫道天心与师兄天机在此,敢问施主有何见教?”
那老者道:“老朽公孙举,有烦通报贵派紫真掌门,便说老朽求见。”
天心道长心头微微一凛,祁连双煞公孙举和公孙护兄弟,一向形影不离,如今只有公孙举到此,那公孙护却不见踪迹,亦不知是何用意?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公孙施主来得太不凑巧了!”
公孙举道:“为何太不凑巧了?”
天心道:“敝派掌门已在坐关,老早就有法谕交待下来,不见外客,公孙施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燕驭骧一听,暗想这天心道士未免太不诚实,我刚才求见紫真道长时,他只说时间太晚不见客,如今又说紫真道长正在坐关不见外客,本想说破,可是忍了一忍,没有说出来。
公孙举道:“老朽实有急事,无论如何也请通报。”
天心朝燕驭骧一指,道:“这位施主也说有急事欲见掌门,抱歉得很,掌门既有法谕不见外客,便是天塌下来,贫道也不敢通报!”
公孙举既有“煞”名,性子和手段显然又激又烈,但他此刻却意外地忍了一忍,拱手道:“道士说的也许是实情,可是老朽……”
天机朗声道:“别说啦,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替你通报!”
公孙举不禁勃然大怒,哼道:“老夫好言相求,你们反而搭起架子来,哼哼,你们不替老夫通报,老夫自己就不能去见了吗?”
公孙举说话声中,一步跨了出去!
天机手臂一抬,“咣”然一声,已把宝剑拔了出来。
天心也不敢怠慢,适时拔出宝剑,道:“武当山岂是客人撒野之处!”
公孙举哼道:“你俩有本事便出来拦一拦!”说着,直向山头奔去!
天心哼了一声,唰地一剑封出,喝道:“回去!”
公孙举早有备,手一翻,便抓天心的宝剑,冷然道:“只怕不见得!”
他这一抓之势十分快捷,天心不得不撤剑后退,但他退也不是真退!一退又进,剑招反而更加凌厉!
天机见状,大吼一声,挺剑上去。
武当两名道士联手,才堪把公孙举挡住,而公孙举招式怪异,在两人联手之下,仍是攻多守少。
燕驭骧暗想:“我又何必站在这里旁观,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念头一闪,呼地飞掠而上!
待天机和天心发觉想追赶时,却脱身不得。
燕驭骧奔行不久,只见一块石碑矗然而立,上书“解剑岩”三个苍劲大字!
燕驭骧怔了一怔,暗道:“向来”解剑岩“都有人看守,为何今夜竟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出?”忖念之际,他似乎听见不远之处有人声传来,他赶紧将身子一伏,隐入一旁草丛之中。
说话的两个人走到高坡之处,停了下来,右边一个道:“奇怪啦!怎么还没见人来?
左面的道士道:“也许时间还没有到!”
“虽然时间不到,但今夜之事不比等闲!一点也马虎不得,大家总还得商量商量,师兄却守得不耐烦了。”
左面那人叹道:“一切都已布置好,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老实说,只要师兄一声令下,还不是马到成功!”
右面那人道:“天月师弟,你回去禀报师父,我在这里守着好了。”
天月点了点头,道:“天云师兄当心些,千万不要露了马脚。”
天云笑道:“放心!”
天月一纵,向山头掠去!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他们在等什么人?又说什么一切都已布置好,难道……”
燕驭取念头一闪,只觉眼前事态严重,悄悄往天云扑去,当他快要到天云身边时,天云亦已发觉,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燕驭骧把头一伸,道:“是我!”
天云一怔,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叹道:“正是你们要等之人。”
天云喝道:“好小子,你敢诈我!”喝叫声中,呼地一掌劈了过来。
燕驭骧叹道:“你怎么和自己人动起手来啦?”
他意在速战速决,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一点也不怠慢,天云掌风呼呼劈出,他陡然一个转身,人已绕到天云身后,手臂一伸,掌心已按住天云灵台大穴。
天云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驭骧冷冷地道:“那得问你,你们等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是否在等天帝的人?”
天云心头一震,旋道:“不知道!”
燕驭骧笑道:“你这个不知道,无异便是承认了,是吗?”
天云哑然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冷哼道:“你不说话便证明我料得不错,你好好休息一会吧。”
由指一点,点了天云穴道。
燕驭骧随手解掉天云的道冠和道袍,往自己身上一技,一脚把天云踢到一边,便向山上掠去。
他已来到山顶,环目一望,但见迎面一座大殿,殿前大书:“武当道观”四字,大殿四周却一遍静寂。
燕驭骧暗吸了一口气,心想:“大殿之中不见道士,这些道士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把帽子往额前拉了一拉,便向大殿走去。
忽听一人喝道:“站住!”
声音从右面响起,燕驭骧刚才没有发觉右侧有人,一时深悔自己实在太过孟浪,只好把身子停住。
那人又道:“你是谁?”
燕驭骧咬咬牙道:“天云!”
因为他的身材和举止都与天云相似,故临时动了念要冒充天云,哪知一到山头便走错了路。
“天云师兄,”那人叫了一句,又道:“你怎么忘了事反往大殿走呢?”
燕驭骧心中一动,道:“并非愚兄忘了,只因现在有了急事!”
那人道:“便是有了急事也该往右边走,你忘了吗?”
燕驭骧拍拍那顶道士帽子,道:“啊,我倒真的忘了!”
正待抽步退出,忽听另外一人道:“天云师兄,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燕驭骧慢慢倒转,道:“下面来了敌人,此刻正在和天心、天机苦斗着,你们最好快去接应!”
听说下面来了敌人,一人忙道:“不知来了多少敌人?”
燕驭骧答道:“两个!”
原来在大殿两旁伏着四个道士,那四个道士一走,燕驭骧很快退了回来,不过他心中却想,为什么大殿不能走呢?
他现在已不敢多想,好在他已弄清右面走的路,于是沿着大殿右侧而行不多远,忽见那里站有四名道者。
那四名道者腰系长剑,一脸戒备神情。
道者停身之处的后面是一座独院静室,只见院外人影幢幢,看来不下三十人。
燕驭骧心想:“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那静室之中又住的是什么人?”
他脑中虽在想着,可是步子一点也不敢放慢,因为步子一慢,怕引起别人怀疑,此时已相距那四名道者不远。
一人迎了过来,道:“是天云吗?”
燕驭骧的头垂得很低,那道者果然把他认错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正是!”
那道者不察,仍然向前走来,待走得十分接近时,燕驭骧猛一抬头,他才发觉面貌甚是陌生,“咦”了一声。
可是燕驭骧手脚甚快,根本不容他有第二句话出口,很快点了他的穴道。
燕驭骧点了那道士穴道之后,并不急着前进,反而装模做样与他讲起话来。
另外三名道士见两人只在原地讲话没有过来,不由心中大奇,便又有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问道:“你们谈些什么?”
燕驭骧故意装作谈得非常起劲的样子,待两人走到近前,他双手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也拍了两人穴道。
剩下的一个道士已觉出情形稍有不妙,不过由于双方距离过远,加之又在黑夜之中,一时之间还不能肯定,便问道:“你们在谈什么呀?”
燕驭骧故作神秘地抬了招手,道:“快过来!”
那人道:“有什么事?”
燕驭骧道:“要来便来,不来便算啦,又何必多问!”
那人想了一想,便走了过来。
那名道士由于早有警觉,所以步行甚慢!当他走到近处,忽然发现三名同伴都有些异样,立刻停步不前。
可是这时燕驭骧已由不了得他,身如旋风似地一闪,人已到了面前。
那道士喝道:“你……”
燕驭骧不待他下一个字出口,屈指一弹,点了他的穴道。
那四名道士穴道虽然被点,心里都十分清楚,四人心中暗暗着急,心想此人是谁?居然冒充天云混进来,他来此有何用意?
此时,燕驭骧已来到前面,那是一遍林木。
走到近处,只见三三两两道士不断地移动着,那些道士都看向那寂静的禅院,脸上充满了戒备之情。
燕驭骧走到一名道士面前,悄声道:“情形怎么样?”
那道士绝未料到这种地方会有不速之客混进来房,故毫不考虑地应道:“人还没有到!”
燕驭骧点了点头,手拐用劲,点了那人的穴道,那人发觉之时已经退了。
燕驭骧又用同样方法去问第二个道士,道:“怎么样?那人还没有到吗?”
那道士道:“是呀,按理应该来了!”
“是不是中途有什么变化?”
那道士耸耸肩道:“这个谁知道呢?”
燕驭骧又是一碰,又点了穴道。
刹那间,他一连点了六七名道士的穴道。
这时环绕在树林旁边的道士只剩下二十一个人,忽有人觉察四周有了异样,咳了一声,道:“他们怎么都在那不动了?”
一语呼出,立刻有两名道土扑了过去,燕驭骧双掌齐出,“砰砰”两声,立将那两人震跌在地。
这两人一倒,他们所剩不过十九人,一人沉声道:“你是什么?”
燕驭骧故意大声道:“贫道天云!”
那人喝道:“天云师弟,你疯了吗?”
燕驭骧哈哈笑道:“不疯,不疯,我倒认为你们疯了,才会做出……”
一人怒道:“上去两人把他毙了!”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幽幽叹道:“紫玄师弟,你做得太过份了!”
声音自禅院之中响起,余音袅袅,显见说话之人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院门“伊呀”而开,一位青袍道者已缓步而出。
这时候那十多人之中走出一名黄袍老者狞声道:“敢问贫道哪点做错了?”
那青袍道者摇头叹道,“这事已不用愚兄多说,你妄动无名,甘愿受人利用,想篡夺我武当为其效力,紫玄师弟,你数十年修为毁于一旦,愚见真替你可惜!”
紫玄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你完全把我意思弄错了!”
那青袍道者道:“你的真意乃在贫道这个掌门之位,怕愚兄不知吗?”
紫玄道:“知道就好,你如果现在答应交出掌门之位,念在数十年同门交情,我绝对不会难为你!”
青袍道者感喟地道:“紫玄,你就是想登上掌门之位,你不好好对愚兄说!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为之!”
紫玄道:“你说得好听,假如我真的要你这样做,你会答应吗?”
青袍道者肃容道:“天命所归,愚兄还有不答应之理!”
紫玄哼道:“那么你现在肯让吗?”
青袍道者摇了摇头,道:“你用奸计把本派两百多名忠贞弟子囚于殿后石房,然后带着狐群狗党包围禅院,企图强迫愚兄退位,这等卑劣手段,为人所不齿,再让位于你,叫我如何向历代的掌门祖师交代?”
燕驭骧心想:“怪不得他们刚才不让我从大殿进去,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过节?”
紫玄冷冷地道:“这样看来,你还是不肯让位喽?”
燕驭骧抢口道:“当然不能让位给你!”
紫玄怒道:“天云你反了?”
燕驭骧哈哈大笑道:“你才反了哩!”
突把身上道土衣帽一脱,露出来本面目,宏声道:“认识在下吗?”
紫玄和他身边的十几名道土一见,都不由怔住了。
其中一名道士喝道:“尔究竟是何许人?”
燕驭骧沉声道:“两湖盟主燕驭骧!”
紫玄等人一听,面色更是一变!
紫玄寒声道:“你……你是燕驭骧?”
燕驭骧大步走了过去,道:“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
青袍道者稽首道:“今夜之事多亏燕盟主相助,贫道紫真这厢谢过!”
燕驭骧笑道:“掌门客气了!”
紫玄道:“这样看来,天云已遭你毒手了?”
燕驭骧讽刺道:“他偷懒得很,在山下睡觉!”
紫玄怒道:“贫道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破坏贫道之事?”
燕驭骧冷笑道:“这得问你自己!”
紫玄怔道:“问我自己?”
燕驭骧道:“不错,你为何要受天帝所用,为其当走狗!”
一名道士怒道:“小子,你胆敢出口伤人!”
燕驭骧冷冷地道:“武当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敢起叛意,我便骂你们一千句一万句走狗你又能怎样?”
那道士大怒,挺剑攻了上去。
燕驭骧待那道士举剑刺进,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手腕一伸,便把那道士长剑抓了过来。
那道士大骇,赶紧向后暴退。
燕驭骧哂然道:“别慌,像你这点身手,我实在还不屑杀你!”
另外一名道士对紫玄道:“禀师尊,我们不能再等了。”
紫玄暗暗吸了一口气,道:“好吧,分十个人去围攻姓燕的,其余的随我取紫真的性命!”
那十多名道上轰然道:“遵命!”
紫真道长叹道:“紫玄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紫玄缓缓地道:“目的未达永不休止!”
紫真唏嘘道:“无量寿佛!贫道真替你可惜!”
紫玄大吼道:“谁要你可惜!”
紫玄说话声中,已带着七八名道士向紫真掌门攻去,紫真掌门连退两步,但紫玄仍不知好歹,依然往上攻去。
紫真掌门莫可奈何,只好展开手中剑和紫玄等人缠斗,另一边!十名年轻道士也疯狂地向燕驭骧攻去。
燕驭骧笑道:“你们来得越多越好!”
只见他展开身法,在十名道士剑光猛挥之下,好像穿花蝴蝶,手掌挥处,便有一人倒下地去,三五个照面不到,那十名道士都倒在地下。
他出手迅疾,可是他并不存心要取那十名年轻道士的命,只不过顺手点了他们的“软麻穴”而已。
另一边的紫玄见几个照面不到,那十名弟子便被燕驭骧拍在地下,不由心头大震,情知事情不妙,大喝道:“大家快退!”
他们赶紧收手后退,紫玄在前,便想向山下逃去,燕驭骧突然往前面一拦,舌绽春雷大吼道:“哪里逃?”
紫玄怒道:“燕驭骧,你莫非想打落水狗吗?”
燕驭骧冷哼道:“什么叫打落水狗?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若是照实答复我!我便放你逃走!”
“好吧,你要问什么?”
“你究竟得了天帝什么好处?为什么要作出背叛武当之事?”
“你胡说,我几时得了天帝好处!”
“你还想赖吗?若非我已看出你们里应外合的奸计,我怎会把天云他们制服?”
“天云究竟对你胡说了什么?”
“岂止天云,还有天心和天机,都不打自招了,你否认还有什么用?”
紫玄一听,不由面如死灰!
紫真沉声道:“快坦白说出来!”
紫玄为形势所迫,正欲说。
突然一名道士大声道:“师父,我们不能说!”
紫玄一惊,住口。
燕驭骧道:“为什么不能说!”
那道士道:“不能说,便是不能说!”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天帝那独夫以金钱和美女引诱天下英雄,除了这两样之外,他还有什么别的本领能够打动你们的心?”
第十四章 妖府魅枭
紫玄冷冷而笑,却没有答话!
燕驭骧是何许人,一望之下就知自己猜错了,念头一闪,立刻改口道:“是在下方才说错了话,那么在下现在想告诉武当各位一件大事!”
紫真掌门动容道:“什么大事?”
燕驭骧道:“掌门可知贵派妙真人下落吗?”
这话一出,敌对双方的人听了都不禁大吃一惊。
妙真人乃是武当派北子,其身份约与现在的紫真和紫玄差不多,而且武当派就因为妙真人与各派弄得不大愉快。
现在燕驭骧居然说出妙真人之名,难怪双方的人都大感震惊了。
不过燕驭骧看得出来,紫玄和紫真两人吃惊的程度可不大相同,紫真掌门是一种意外的吃惊,紫玄却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表情!
紫玄惊道:“你知道妙真人现在何处?”
燕驭骧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
紫玄怒道:“你又胡说了!”
“你否认也没有用,关于妙真人之事,恐怕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妙真人算起来也是贫道师兄,为了他的离奇失踪,本派已与其他各派久不往来,除此之外,贫道还能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假如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
紫真、紫玄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道:“天帝那里,除妙真人之外,在下同时发现的还有少林太平大师、峨嵋一凡道长、华山易进和昆仑云木!”
紫真惊呼道:“原来他们还活在世上,那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燕驭骧本来想说自己发现的乃是他的坟墓,不是人,岂料他的放还没出口,紫玄忽然叹道:“天意,天意……”
燕驭骧心中一动,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反而冷笑道:“你知道天意便好了!”
紫玄道:“不错,他们都没有死,不过他们都已和死人差不多了!”
这话一出,紫真固然吃惊,燕驭骧又何尝不为之惊愣,他万万料不到妙真人真的没有死去!
紫真问道:“为什么又说和死差不多?”
紫玄道:“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
他这话未说完,忽听杀声、暴喝声响起,忽然间只见剑光大作,齐向紫玄飞洒而去,这下变起仓促,任何人作梦也料想不到。
黑暗中只见紫玄身边五名道士一起出剑洒向紫玄,他顿时如有所悟,大喝一声,刺了出去。
他出手虽快,但在动作上仍慢了一步,只听“嚓嚓”两声,已有两剑刺向紫玄,而另外三人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剑刃,向紫真掌门狠狠攻了一招!
紫玄应声而倒,紫真掌门却忍不住呼道:“你们不是武当的弟子!”
那五人齐声冷哼,一人哂然道:“武当能容得下我们吗?”
说着,他们五人一起把身上道士衣帽揭掉,然后露出本来面目,骇然都是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
燕驭骧大步跨了过去,大声道:“你们是天帝面前什么人?”
首先那人道:“御前五侍卫!”
燕驭骧一怔,似乎不曾听贝祈绫说过天帝前还有五名侍卫。
另外一人道:“燕驭骧,你很感意外吧!”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在下的确是有点意外!”
那人缓声道:“我们可说缘悭一面,当你用暗器刺杀天帝之际,时逢我们外出公干,所以我们未能将你擒住!”
燕驭骧冷冷地道:“今夜可是机会来了!”
那人道:“今夜风水似乎不太好,我们改日再说吧!”
他朝同伴一挥手,道:“我们走吧!”
另外四人跟着转动身子,便要向山下走去,燕驭骧冷冷地道:“想走吗?哪有这么容易的!”
那人哈哈笑道:“看样子,你倒想把我兄弟硬留住了。”
“你们杀了紫玄,以致紫玄未能把下面的话尽数说出,在下迫不得已,只好请你们之中任何一位继续他的未了之言!”
那人大笑道:“你奇怪我们为何杀了他吗?”
“杀人灭口,就是三岁小孩子也看得出来!”
“那就是了!他之死是因为说话太多,那么我们能多嘴吗?”
燕驭骧满面杀机地道:“抱歉得很,假如你们不继续他未了之言,在下便只好用强了。”
那人冷笑一声,转面对一个个子高高的汉子道:“老大!我们就陪陪他吧?”
那老大大声嚎道:“又有何不可!”
说罢,振腕出剑,笔直向燕驭骧攻来。
燕驭骧想也不想,随手挥出一剑。
剑锋所指,正是那高个子老大一处要害部位。
眼看燕驭骧那一剑将到身,那老大依然声色不动。
燕驭骧不禁有所迟疑,心想他真不出手遮挡吗?
说时迟,那时决,突见寒光大作,几乎就在同时之间,两柄长剑迅捷如电火杀了过来,这四剑洒出的部位恰到好处,刚把那老大空门给堵住了。
反之,燕驭骧那一剑正好是五人夹击的对象,便是想抽也抽不出来了。
紫真掌门人正在替紫玄察看伤势,乍睹此情,骇然叫道:“燕大侠当心!”
其实,燕驭骧何尝不知当心,只是眼前处境已由不得自己了。
那五人看来年龄不大,可是出剑却很沉稳,招式也十分老练,燕驭骧要想撤手变招既然不可能,迫得只有以硬打硬。
只见他手臂一挥,剑幕大张,只听“哧哧”一阵响,火花飞射之中,他已和那五人硬生生地攻了一招。
由于燕驭骧先落了下风,这下以硬对硬,显然吃了大亏,剑身被五柄剑一绞,只觉虎口一震,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他大吃一惊,“噔噔”向后退了五步。
燕驭骧的脸相当难看,紫真掌门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那五人并未因一招把燕驭骧震退而得意。
反而,五人的脸色也都显得分外得沉重。
一人摇摇头,道:“怪不得主上对他这么器重,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老大道:“放眼当今天下,能挡我兄弟”五电一驱“之人,可说少而又少,这小子既然有些能耐,实在难得!”燕驭骧冷冷地道:“好说了!”
说罢,大步走了过来。
那老大道:“难道你还要讨死吗?”
燕驭骧冷哼道:“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燕某倒不在乎!”
一个脸圆圆的汉子怒道:“老子有事,你又偏要来缠,看剑!”
“剑”字出口,招式跟着攻到,又狠又快又密,绝不露出半点空隙,这一剑比那老大刚才挥出的那一剑又迥然不同。
紫真心想:“单凭这一剑便已够人应旋,何况是五人手,若非燕大侠,只怕早就落败了。”
忖念之际,只见燕驭骧小心翼翼地还了一剑。
这一剑看来根本不着力道,那人出手这么凶,他这一剑又岂堪一击。
那人当机立断,大喝道:“四兄弟不要插手!待小弟一人试试!”
他反手一打!剑招骤然使实,“嗖”地扑绞过来。
燕驭骧仍是慢吞吞的,可是就在对方用实之际,突见他手腕一振!立刻成了一招反攻之式,其势之快,简直难以形容。
那人大骇,欲待变招,为时已经不及。
就在此际,那四人已悄无声息卷了过去,他们出剑无声,势头更是轻飘飘,犹如一团飞絮般从燕驭骧四周飘下来。
燕驭骧已经发觉,不过,他有他的打算!待那四剑快要近身之际,忽见他身形一矮,剑光一圈猛然平扫而出,连前带后,一起向对方洒去!
这一记招式当真匪夷所思,紫真掌门在旁边一见,不禁耸然动容道:“好剑法!”
那五人面似凝重,手臂连振,但见银光闪闪,犹如江涛拍岸一波一波涌出!
只听“嚓”的一声,对方剑式已经紧密接触着,只听“哧哧”一阵急响,场中人突然一分。
老大面容凝重,道:“在下出道以来,五人联手未遇对手,此番领教了。”
燕驭骧道:“我们总得好好地再打一场!”
老大摇摇头,道:“抱歉,我们时间实在不多,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一挥手,五人先后飞掠而去。
紫真叹道:“这五人身手之高,武林罕见,但贫道以前好像从未听人说过此五人之名!”
燕驭骧道:“他们之事暂且别论,掌门人还是先善后再说!”
他举手一指,道:“掌门准备怎样处置他们?”
紫真道:“贫道确信他们都是盲从者,只要幡然悔悟!贫道一律既往不咎!”
燕驭骧赞道:“好胸襟!”
燕驭骧飞身而前,一一点开那些道士穴道。大声道:“刚才掌门之言,你们都听到了?”
那些道士齐道:“听见了!”
燕驭骧道:“何去何从,只在尔等一念之间!”
一人道:“掌门对我等这样宽大,我等万死不足赦,自愿面壁三年悔过!”
紫真道:“如今魔焰高张,尔等亦用不着如此自责,把殿后众人放出,看看有无死伤,尔等仍按以前职司办理各事。”
众道轰然道:“遵命!”
霎时都向四面散去。
紫真道:“燕大侠请随贫道禅房一谈如何?”
燕驭骧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正欲起步,忽见一人飞身而至,大喝道:“紫真老道,你这岂是待客之道?”
原来是祁连双煞公孙举到了,燕驭骧心想:“他这时才到,也被武当道士缠够了。”当下把在山下之事说了出来。
紫真稽首道:“本派今夜有点小小纠纷,公孙大侠可曾知晓?”
公孙举道:“你们发生了什么纠纷?”
紫真简略地把今夜之事说了一遍,公孙举一听,不由勃然大怒道:“他妈的,又是天帝这些狗腿子搅蛋!”
燕驭骧道:“难道公孙大侠亦与他们有过接触?”
公孙举道:“如没有过接触老朽又何知此事?”
紫真道:“公孙兄既有事而来,大家不是外人,何妨到贫道禅房稍坐片刻!”
公孙举拱手道:“如此!就打扰了!”紫真在前带路,到了禅房,自有道童献上香茗。
紫真道:“贫道先要请教燕大侠,此次驾临武当有何见教?”
燕驭骧道:“在下非为别事,便是为贵派与其他各派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天帝之事!”
“此事若在以前还有点困难,现在可能要好些了。”
“贵派与其他各派之事,在下曾有个耳闻,说句老实话,在下见到贵派的妙真人只是坟墓而已!”
“然而紫玄为何说他们还没有死!”
“在下在秘道所见的坟墓,可能是一种烟幕,实则妙真人他们可能已被天帝所用,在另外一地从事某种秘密工作!”
“妙真人一向机智,而且为人极有分寸,兼之他个性刚毅,我不相信天帝能用金钱或女人打动他的心!”
“掌门人认为除了这两样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公孙举抢口道:“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先用药物让他们失去本性,然后才好为他所用,据老朽所知,天帝那独夫对于此道还十分在行!”
燕驭骧道:“在下判断亦与公孙大侠相同!”
紫真点点头,道:“极有这种可能!那么燕大侠准备如何处置?”
“在下两湖方面已联络了一批人,此次到贵派来时,途中又与白杨庄主取得联络,可是单凭这两股力量实在大小了……”
“不错,以现在情形来看,力量是嫌太小了些!”
“在下从天帝那里逃出之时,曾受一人重托,那人建议在下尽可能使各派摒弃前嫌,通心合力,才能消灭天帝!”
“燕大侠可知那人是谁?”
“妖府魅枭!”
此话一出,紫真固是一惊,便是公孙举也呆了。
公孙举道:“妖府魅枭在天帝那里干什么?”
燕驭骧道:“当一名帐房而已!”
公孙举想了一想,道:“此人心机莫测,想必另有用意?”
燕驭骧道:“白杨庄主和少林天柱大师亦如是说,据在下观察,他却是真心诚意的!”
说罢,又把在天帝那里碰到妖府魅枭的经过说了一说。
公孙举皱眉道:“他居然甘愿屈身为一帐房,那倒出人意料之外。”
燕驭骧道:“在下只能作如此猜测,可能他和天帝也有很大的过节?”
紫真点了点头,道:“有可能,燕大侠,你见过天柱大师了?”
燕驭骧道:“在下在白杨山庄见过他,同时也把希望各派联手之事,请他转告少林掌门了!”
“他怎么说?”
“他满口答应,已去少林。”
紫真毫不犹豫地道:“好吧,这件事既有燕大侠出面,贫道无话好说,但请燕大侠定日期,贫道当带本派精练弟子赴会与各派掌门见面。”
燕驭骧拱手道:“掌门人的宽宏大量,在下先行谢过!”
紫真道:“今日之形成如此混乱之局,多少亦与过去意气有关,贫道之意是想先让大家见见面,未知燕大侠已把时间、地点选择好了吗?”
“在下此时尚不敢决定,在下还要到少林走一趟,如是少林亦已答应,其余各派相信已不成问题,到时方可决定时间地点,自会派人飞骑禀告掌门人!”
“如此贫道敬候佳音了!”
“在下告辞!”
公孙举忙道:“你不待老朽说完了一道走?”
燕驭骧要争取时间,希望在三个月之内对天帝发动攻势,是以说话之后才迫不及待地要走,如今既是公孙举相留,他自不好推辞,又坐了下来。
紫真道:“公孙大侠有何见教?”
“老朽特来向掌门人讨取一样解药!”
“谁受伤了?”
“舍弟被天帝手下”流星锥“所伤,生命垂危,老朽才奔波前来相求,万望道长成全!”紫真微惊道:“流星锥柳大元伤了令弟?”
公孙举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已投效天帝!这恐怕连道长也始料不及!”
“流星锥此人行事虽然有点任性,但还不失为一正派人物,想不到他也投效了天帝!”
“情形尚不止此,彼不但已投效天帝,甚至还替天帝作说客,希望我兄弟亦加入天帝阵营。”
紫真惋惜道:“实在使人想不到!”
燕驭骧道:“必是公孙大侠不肯答应,以致双方动起手来是吗?”
公孙举道:“情形正是如此,动手之下,舍弟被他流星锥所伤,此种流星锥浸有巨毒,除他本人解药之外,只有武当”三元散“可以医治,所以……”紫真掌门道:“但不知令弟伤在何处?”
“左臂!”
“那还不要紧!”
说着,起身到净室一个药瓶内倒了五粒白色药丸出来,然后道:“公孙大侠回去之后,先以两粒命他服下,然后再以一粒磨碎敷在伤口,两个时辰之后,再以另外两粒替他眼下!便没有事了!”
公孙举双手接过!谢道:“老朽谢过掌门人了!”
紫真颇为激动地道:“从今日起,但凡是天帝的敌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此人不除,武林不安!”
公孙举道:“掌门人,承蒙盛情恩赐解药,大德不敢言报,老朽这就和燕大侠告辞了!”
紫真知道两人都有急事要办,当下也不挽留。
燕驭骧和公孙举飞掠到山下,燕驭骧道:“公孙大侠,但不知今弟现投身何处?”
公孙举道:“便在前面不远的小镇客店中,如蒙不弃,燕大侠同行一趟如何?”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你还有别的事务要办吗?”
公孙举道:“老朽方才听燕大侠说,似是极愿联合各派之人以对抗天帝,我兄弟不才,在昆仑山与华山派中还有几个朋友,只待舍弟伤愈,我们便行上路如何?”
燕驭骧大喜道:“能得如此,在下至少可以减少许多事矣!”
没有多久,已来到前面镇上,公孙举他们住的是一间小客栈,地方也比较偏僻。
时候已晚,两人悄悄越墙而入!来到近处,公孙举忽惊“咦”一声。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怎么啦?”
公孙举寒声道:“怪了!”
燕驭骧见他神色紧张,心中大是不解,道:“公孙大侠发觉什么不对?”
公孙举道:“老朽出去时,房子里面已是熄了灯火,现在房中却有人走动。”
忽见房门“咿哑”而开,一人晃了出来。
公孙举叫道:“原来是你!”
那人冷冷问道:“怎么?请了帮手来啦!”
燕驭骧举目望去,只见那人身材瘦长,面如锅底,双目眨动之间,自有一种慑人的光芒。
公孙举呼道:“你来干什么?”
那人道:“我们老朋友了,兄弟伤人无心,只希望大家来个同进同退,你到武当得到解药了没有?”
公孙举道:“不劳关怀,解药已到手了!”
那人阴声一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兄弟在公孙老二身上又做了点手脚,那就非武当道土的解药可救了!”
公孙举喝道:“要我兄弟投效天帝,比登天还难,你如果有本事,何不把我兄弟杀掉!”
柳大元道:“那还没有到这一步,公孙老大何不到房中瞧瞧,令弟伤势如何?”
公孙举哼了一声,道:“当然要瞧个清楚!”随对燕驭骧道:“燕大侠请!”
燕驭骧一笑,也不讲客气,大步跨进房去!
公孙举跟在后面,两人目光一扫,只见房中躺着一人。
那人面貌长相和公孙举差不多,燕驭骧知道必是公孙护了。
不过,公孙护的脸色和身子全部瘀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公孙举指着柳大元喝道:“快说,你做了什么手脚?”
柳大元阴声道:“你不瞧瞧怎么会知道?”
公孙举走过去探手一摸,只觉触手冰冷,再移到胸口部位,半晌才听到公孙护胸口跳动一下,他突然一转身,“呼”地一掌便朝柳大元劈去,厉声道:“老子跟你拼了!”
柳大元身子一闪,哈哈笑道:“他死不了的,你究竟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公孙举怒火攻心,暴喝道:“不答应……”
燕驭骧镇定地道:“公孙大侠请冷静些!”
公孙举喝道:“不错,我不能为他所激而丧失了神智!”
燕驭骧道:“请公孙大侠按照紫真掌门的话去做,先以两粒药丸替令弟灌下去!”
公孙举暗暗佩服,立刻照着去做。
“燕兄今夜也曾到过武当吗?”
“不错!”
“武当派没有完蛋吗?”
“武当乃是名门大派,岂是一些宵小用些下三流手段便可以毁灭的!”
“燕兄未免把武当看得太高了!”
“然则柳兄又把武当看得一文不值是吗?”
“这倒不敢,但武当道士一向沽名钓誉,若论真才实学,就差得远了!”
柳大元说着步子缓缓移动,已快跨出门外,燕驭骧十分注意他的动作。
蓦地,柳大元五指一弹,只见五点银星分取公孙举兄弟和燕驭骧三人。
燕驭骧叫道:“鼠辈敢施暗算!”
只见他手臂一抬,亦是三缕银光飞出,“啵啵啵”一连三响,柳大元的暗器全数被打了回去,而燕驭骧的暗器一转,又自回到手中。
柳大元惊骇不已,惊叫道:“双极魔刃,你是怪手的传人!”
燕驭骧笑道:“怪手与在下一无关系!”
公孙举冷哼道:“柳大元,你以前个性并不是如此卑鄙,为什么现在连下三流偷袭手段都学会了?”
柳大元道:“公孙老大,你这个帮手可真找对了!”
公孙举冷笑道:“你弄错了,其实燕盟主并不是我帮手?”
柳大元怔道:“燕盟主?可是两湖盟主燕驭骧?”
燕驭骧道:“不敢,在下正是燕驭骧!”
柳大元睁大着眼睛道:“阁下年纪轻轻便应重命,实是使人难以置信!”
燕驭骧叹道:“两湖盟主也不是什么金招牌,在下并无久恋之意,假如兄台想做,在下可以代向两湖朋友推荐!”
“柳某不过是以言相戏,燕盟主倒认真起来了,在下提出一人,不知燕兄认识吗?”
“但不知兄台所提之人是谁?”
“此人姓王名无荫!”
“柳兄也认识此人?”
“岂止认识,我们关系还密切得很!”
“柳见最近见过他吗?”
“两三天之前见过他!”
“那么兄台和他必有商议了?”
柳大元笑道:“岂止相议,我们交谈之事还多着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下之所以坚邀公孙兄弟参加,便是出自他的授意,燕兄在外联络朋友,里面不能没有接应之人,这便是理由之一!”
“这样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谁说不是呢?”
公孙举道:“阁下什么时候又和妖府魅枭攀上了交情?”
柳大元微微一笑,道:“也是在天帝那里,妖府魅枭以前做人处事,颇为江湖同道所不耻,所以他这一次必须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以一新天下耳目!”
“柳兄既有此等心意,为何不明说呢?”
“兄弟本愿把详细情形说出,怎耐公孙老大脾气急躁,话不说完便动起手来,兄弟在两位强攻之下,几乎性命难保,是故迫不得已才动用”流星锥“!如果早有伤公孙老二之意,此时早已离去,还用守在这里等候老兄回来吗?”
“完全是一场误会!”
“谁说不是呢?”
燕驭骧道:“大家话已言明,误会亦已冰释,柳兄现在何不替公孙二侠瞧瞧!”
柳大元笑道:“在下刚才所言不过危言耸听,其实在下并未在公孙老二身上做什么手脚,只不过点了他几处穴道而已!”
说着,走过去拍开了公孙护几处穴道。
刹那间,公孙护脸色慢慢转趋红润,半个时辰不到,只见他张口吐了一滩黑水,人已坐起。
公孙护身子刚刚坐起,便指着柳大元道:“姓柳的,我们再来一场如何?”
柳大元笑道:“这一辈子也不和你打啦!”
公孙举道:“老二,你觉得怎么样?”
公孙护道:“小弟觉得一切与平常无异,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柳大元送了两粒红色丸子过去,道:“服下去,不消半个时辰就会好了!”
公孙护的脸色微见迟疑。
公孙举道:“老二尽可服下,我们刚才已把话说明,完全是一场误会!”
公孙护个性豪放,微微一笑,把那两粒红色药丸服了下去!
没有多久,公孙护已完全恢复,公孙举忙替他引见了燕驭骧,两人之间难免有一番客套的言词。
燕驭骧道:“请问柳兄,这趟出来之时,天帝那里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吗?”
柳大元神色凝重地道:“这件事说起来可能与燕兄有点关系!”
燕驭骧心中一动,忙道:“什么事与在下有关?”
“自从燕兄上次逃离之后,天帝已对贝祈绫起了疑心,这一次武当之行,据说是贝祈绫自己应命前往!”
燕驭骧点了点头。
柳大元道:“其实,贝祈绫这样做正中了天帝的圈套,因为天帝要对武当下手,时间上早有预谋,贝祈绫去不去武当都无关紧要,主要的是天帝要试试她的忠心!要是她不可靠,天帝可能要把她杀掉!”
燕驭骧大惊道:“如此大事坏矣!”
“燕兄何出此言?”
“在下遇见贝祈绫,当时不让她去武当,便叫她回去了!”
“如此一来,正好中了天帝的圈套。”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请问燕兄现在尚准备到何处去?”
“在下尚准备到少林一行!”
柳大元回顾公孙举兄弟道:“两位呢?”
公孙举道:“兄弟准备跑一趟华山,舍弟去昆仑!”
柳大元道:“是不是为了各派不和之事?”
燕驭骧接口道:“正是!”
“这两个地方燕兄都不用去了!”
“为什么?”
“在下已找着神行丐,他已去各派化解,只有少林和武当,神行丐去未必奏效,所以留着让燕儿去!”
“在下这就前往少林,只是……”
“燕儿可是担心贝祈绫之事?”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正是!”
“依据兄弟推测,妖府魅枭既然能够预先尽知,只怕对这件事也早已有防范亦未可知!”
燕驭骧忧虑道:“话虽不错,但在下仍担心到时贝祈绫不相信,妖府魅枭也是枉然!”
“这也是,不过……燕兄如有什么信物不妨交给在下一件,以便到时取得贝祈绫信任如何?”
公孙举道:“这个办法不错!”
燕驭骧想了一想,从身上拿出一把双极魔刃,道:“在下身无他物,只此堪为标记!”
柳大元接在手中,道:“只此一物便行了!”
他回头望着公孙兄弟,道:“两位现在可随在下去卧底了吧?”
公孙举笑道:“既然是和天帝作对之事,又有何不好?”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既已答应这件事!那是武林之福了,在下尚需赶往少林一行,这便告辞!”
说着,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公孙举叹道:“这位燕盟主年纪轻轻,无论人品、武功,皆属上品之选,尤其处事镇定,更属难得!”
柳大元笑道:“的确难得之至!”
公孙护道:“别多说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说着,掏出些细碎银放在桌上!三人便也相继离去。那时天色正黑,三人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座隐黑的林子,两头不见边际。
公孙举道:“这是什么地方,前面好像没有通路了!”
柳大元阴气森森地道:“左右既没有道路可走,只好往林子中间走了!”
公孙护道:“天快亮啦,何不休息一会再走?”
柳大元摇摇头,道:“两位没听燕兄说吗?贝祈绫姑娘此刻正身处危境,我们得赶快赶去,以免误了大事!”
公孙举点头道:“不错,正该如此!”
哪知三人越往前走,林子里面便越加黑暗,公孙护奇怪地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般黑暗?”
公孙举也觉得有点不对,道:“是呀,我不曾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两兄弟一面说一面走,哪知走了一会,仍没有听到柳大元的脚步声!两兄弟俱为之大奇。
公孙举叫道:“柳兄,你在什么地方?”
一语呼出,仍未听到柳大元回应!
公孙护陡然大震,脱口道:“大哥,我们不可再上了他的当!”
公孙举道:“怎么可能呢?我们现在目的相同,他怎么会……”
忽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由近而远,终不可闻,只听公孙护大喝一声,猛然向前追去!
公孙举叫道:“老二千万不可造次!”也跟着身后追去,片刻之后,公孙护的足步也听不见了。
这一来,公孙举不由大感震惊!他颤声叫道:“老二,老二,你究竟在何处?”
四周俱无回应,公孙举顿时感到情形不妙,一股寒意打从脚底生起,全身上下都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
他立刻刹住步子,向左右一望,两边一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里面当真透着无比的古怪!”
公孙举念头一闪,全身功力布满,一掌护胸,慢慢向前摸索。
沿途之中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猛抬头,忽见前面有一点灯光透出,他不由大喜过望,一提真气,人已如飞掠去!
一来到门口,他看清那是一间极普通的茅舍,只见茅舍的堂屋中悬了一盏死气风灯,却未见有人!
他故意重重地咬了一声,里面仍未见人出来,公孙举心中甚感奇怪,轻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良久,才听一人道:“在此荒林郊外,不知来者是谁?”
接着只见一个五十岁汉子走了出来,那人中等身材,双目转动,流露出一种慑人的光彩,显见内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
公孙举拱手道:“兄台请了!”
那人还礼道:“请了!兄台莫非迷失路途了吗?”
“正是!在下正要请问,此是何地?”
“难得贵客莅临,何不入内一谈?”
“如是打扰了!”
举步而人,那人自称姓蔡,名字叫逸岳,公孙举想了一想,直觉这蔡逸岳之名甚是陌生,但因彼此初见,也只好说了句“久仰!”
那人献上香茗,微微一笑,道:“在下虽然足不出户,然公孙兄大名却已如雷贯耳,久闻祁连双英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公孙兄此次为何与合弟走散了!”
公孙举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敢问蔡兄,此是何地?”
蔡逸岳道:“公孙兄可听过”鬼林“这个名字?”
公孙举心头一震,忙道:“莫非是妖府魅枭势力范围?”
蔡逸岳摇头道:“此地不是,但过了此屋,那便是了!”
公孙举呼了一口气,道:“此地既不是鬼林,然则在下有两个同伴却离奇失踪。”
“不知距此多远?”
“大约二十余丈!”
“那就怪了!”
“蔡兄,请问何事怪了?”
“不瞒公孙兄说,在下和妖府魅枭早已取得默契,在鬼林范围之外,他不得伤任何人,今有公孙兄两位同伴离奇失踪,那不是怪了吗?”
“蔡兄认为这是妖府魅枭干的勾当?”
蔡逸岳点点头,道:“正是!”
又道:“公孙兄请稍候片刻,在下去一去就来!”
说着,拱了拱手!起身而去!
公孙举在那里等,差不多把面前的茶都喝完了,那蔡逸岳仍未见回来,他不由大为惊奇,心想这姓蔡的也有些古怪,我不要上了他的当了!
又等了一会,四周仍无响动,公孙举越来越感到不耐烦,正欲起身,忽听一阵足步声从后院响起。
公孙举以为是蔡逸岳回来了,哪知抬头一望,他不禁为之呆住。
原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弟弟公孙护。
公孙举惊呼道:“弟弟,你怎么在这里呀?”
公孙护摇摇头,道:“谁是你弟弟?”
公孙举大奇道:“弟弟,你不认识我?”
公孙护道:“胡说八道,我怎会是你弟弟!”
公孙举呆住了。
他走近两步,道:“弟弟,你真把愚兄忘怀了吗?”
公孙护冷冷地道:“我为妖府双卫,你怎么老乱攀无谓关系!”
公孙举惊道:“你是妖府双卫,那么另外一人又是谁?”
公孙护道:“不是你吗?”
公孙举闻言“噔”地退了一步,他听公孙护说话的口气,根本不像失却神智之人,那么他又怎会不认识自己?
他念头飞闪,当下点点头,道:“当然是我了,不过我们俩既称为双卫,当然该有主人了,是吗?”
公孙护道:“不错,主人正要我带你去见他!”
公孙举心中微动道:“主人在这里吗?”
公孙护道:“当然在这里!”
公孙举心中怀疑,嘴上应道:“好吧,你带我去!”
蓦然疾伸右指,笔直朝公孙护点去!
哪知他右臂刚抬,忽觉身后微风飘然,似有两股劲风分从左右向他袭到!
对方招式来得毫无声息,可见功力不凡,公孙举不暇点弟弟穴道,身子一转!双掌分向身后还击!
待他双掌拍出,身后却没了声息,回头望去,只见两人当门而立,那两人面色阴惨惨的毫无一点感情,在此时此地看来,尤为骇人。
公孙举哼道:“二位是谁?”
左边一人阴恻恻地道:“既来之……则安之……”
公孙举发笑道:“假如我说不呢?”
右面那人接道:“那就由不得阁下了!”
公孙举喝道:“老夫便不相信!”
那两人冷冷而笑,接着公孙举再度举起双掌拍出,那两人手臂一挥,微风拂荡,便把公孙举那一掌硬生生地化解去!
公孙举大骇,正欲举掌再击,忽听那左面之人道:“慢着!”
公孙举道:“莫非你俩怯战了?”
那人说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右面那人接道:“此地无异地网天罗,莫说是你,便是大罗金仙也休想逃得出去,公孙举你最好识相些!”
“念你们兄弟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一个有性格的人物,枭皇所以破格收录你们,想不到你还这般不知好歹!”
公孙举道:“枭皇?你说的可是妖府魅枭王无荫?”
左面那人叫道:“住口!枭皇之名也是你乱呼的吗?”
公孙举道:“在下觉得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左面那人道:“什么事觉得非常奇怪!”
公孙举道:“在下曾听人言,天帝那里也有一个妖府魅枭做帐房,为何这里又有一个妖府魁皇出现?”
左面那人冷冷地道:“你知道什么,走吧!”
公孙举道:“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那两人相互一望,以眼色交换了一个意见,右面那人点了点头,左面那人道:“好吧,告诉你也不打紧!”
公孙举问道:“那个王帐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右面那人道:“真的!”
公孙举怔道:“那么这里即是假的了!”
左面那人道:“不,也是真的!”
公孙举冷笑道:“莫非妖府魅枭有分身之术吗?”
左面那人道:“那倒也不是!”
公孙举道:“然而两边为何都会是真的?”
右面那人道:“其中自有道理!”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所以知道王帐房是枭皇的化身,十拿九稳是从燕驭骧那里听到的!”
公孙举毫不隐瞒地点点头,道:“不错!”
左面那人道:“其实,燕驭骧结识那个王帐房的时候,他是假的!”
公孙举心头一震,道:“那个假的冒充真的,以天帝之精,却没发觉吗?”
左面那人冷笑道:“莫说天帝,便是咱们这里的人,有时也未必瞧得出来,天帝又算得老几?”
“然则真假之人你们又凭何种办法辨识?”
“咱们自有办法?”
“妖府魅枭打入天帝宫内,其目的和用意何在?”
“问起这件事来,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天帝虽然该杀,但他也是一个有用之人!”
“此人作恶多端,还说是有用之人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天帝的秘密多得是,我反问你一件事,你就无法解答!”
“不妨试一试,你问什么事?”
“你认天帝会不会武功?”
公孙举想了一想,道:“听说此人以前是御史金天夏,他可能不会武功。”
“那么他又凭什么称为天帝呢?”
“如此看来,他的武功又高不可及了!”
“这便是秘密之一,其实他秘密还多得很,而且有许多秘密世人都无法知悉,你今天有幸到天帝那里参观参观,难道还不高兴吗?”
“在下和谁去参观?”
左面那人道:“自然是枭皇啦!”
忽听一人咳了一声,道:“公孙兄,枭皇候之已久,请随小弟来吧!”
公孙举闻言一惊,举首望去,只见柳大元含笑走了进来。
公孙举惊道:“你……
柳大元微微笑道:“小弟对公孙兄并无恶意!”
公孙举微怒道:“还说没有恶意,我问你,舍弟究竟中了什么邪法?”
柳大元道:“他完好无恙,只因天帝眼线甚多,我们怕人跟踪,所以才绕到此地,还请公孙兄原谅!”
公孙举暗吸了一口气,道:“柳兄!明人眼前不做暗事,你在这里是何职位?”
柳大元道:“辈份相同,有一件事在下不得不向公孙见一告,便是在下初到此地时,武功泛泛,但是到了这里以后,武功大增,只要你忠于枭皇,今后在江湖上总不难出人头地。”
公孙举忙道:“有这样的事?”
柳大元道:“兄弟怎敢欺骗公孙兄?”
习武之人,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武功再精进的,公孙举又何能例外,他听了柳大元的话,不由怦然心动,便随柳大元等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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