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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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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此刻,我们这一行人的所有物资已经清点完毕了。除了蔡勇外,其他人都坐着喘了口气。见到蔡勇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我随即招呼大伙再次起身,前往蔡勇提到的那个岔路口,选择接下来的前进路线。毕竟,虽然此刻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即便对方追赶到此我也有和对方对抗的把握,但真的交火后,必然有人死伤。而我们的目的是逃跑,所以本着能不火拼就不火拼的原则,尽快行动,拉开和对方的距离避免接触才是王道。
  来到了溶洞的后半部分,在蔡勇和杰克弗雷德的灯光照射下,我们见到了蔡勇所说的两条山洞岔路。一条洞口颇为开阔,延伸下去的洞穴直径足四、五米宽,显得极为宽敞,同时洞穴边缘能见到浅浅的小溪流淌。而另一个入口则要窄小的多,仅容一人单独行进。
  我站在两边洞口感受了一下,宽阔的洞口隐约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而窄洞这边则没有这种感觉。思考了片刻之后,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随即询问起了其他人的看法。
  「当然是走这边宽的了!」杰克弗雷德首先表态,「我有幽闭恐惧症,走这个小洞我一定会半路发病倒地身亡的……」
  听到他这样说,蔡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表明了自己同意德国佬的态度。旅行团三人组本来就是跟着跑路的,也没主见,见到德国佬和蔡勇表态,也都立刻表示了走大洞。周静宜随即也支持了德国佬的建议。
  见到意见统一,我朝蔡勇点了点头,蔡勇随即带头走进了宽阔的洞穴当中,其他人随后跟入。我依旧留在最后,不过在进入大洞的时候,我想了一想,故意在大洞入口边缘的一处尖锐岩石边摩擦了两下,在岩石上留下了刮痕和一片外衣上的布料,随后方才跟了进去。
  刚才在那边溶洞入口处警戒监视的时候,我一直在对那个叫程子龙的家伙进行着分析。毫无疑问,这个程子龙是个老行伍。从他的枪法、严密的思维以及行为做派这些,无一不说明了这点。而且我怀疑他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因为他说话的口音当中,带有一些云南南方边境地区的方言。而同云南西南边境地区接壤的缅甸、老挝以及更南方的金三角地区很多地方至今处于军阀割据、彼此征战的混乱状态。他极有可能在这些地方有过实际的作战经验。
  叔父去世前,我曾接触过一位远道而来探望叔父的前辈。此人是叔父小学同学,文革期间跟随其他红卫兵一道偷渡出境,在东南亚地区输出「XX思想」搞「革命」。结果革命没搞成,迫于生计却干起了雇佣兵和捣腾玉石的买卖。而哪位前辈给我的感觉和如今的这个程子龙颇为相似了。
  现在看来,程子龙那些人显然还在应付外面狼群的攻击,无暇进洞追击我们。
  但不管是他们击退了狼群的攻击还是抵抗不住被迫退守山洞,他们进入山洞追击我们都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该如何对付这个家伙,便成了我如今最为担心的事情。
  从军事素养看,拥有实际战斗经验的他可以说完全在我之上。我本能的预感到,不管是射击还是近身肉搏,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来,我便只有动脑子想办法以应付可能和他发生的直接对抗。
  一般打过仗的人行事都会比较谨慎,思考问题会比普通人思考的更为深远。
  不过有的时候,过度的思维往往会陷入逆向判断的误区。之前在是否进洞的问题上,我成功的误导了他一次。而这次,我来了个故技重施。
  之前我把车停在洞口,他判断我进了山洞。现在我又一次故意在我们进入的大洞外留下痕迹。他会如何判断?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确信,我留下的这个痕迹,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影响他的直觉和判断……
  在这条宽阔的洞穴中行进了数百米,走在最前方的蔡勇和德国佬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赶到前面一看,明白了两人停止前进的原因。因为前面洞穴地面上出现了可怕的东西……
  两具人类的骷髅骨歪斜的靠躺在洞穴的石壁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甚至看见了数条色彩斑斓拇指粗细的小蛇从骷髅头骨的眼眶当中钻进钻出。
  杰克弗雷德此刻拿出了他的那件宝贝风水盘,看了看风水盘指针后,侧过脸,朝我和蔡勇点了点头。见到德国佬示意,蔡勇呼了一口气,迈步走到了骷髅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半块熏香似得的物品在骷髅身前晃了两晃,盘踞在骷髅体内的那几条小蛇便如同见到了天敌一般快速的从骷髅身上爬了出来,跟着一股脑的朝着洞穴的黑暗深处快速的游走了。我方才走到了蔡勇身旁同他一起查看起了这两具骷髅的情况。
  「只剩骨头架子,应该死了很多年了。嗯,两个人的身材都很高啊……」蔡勇侧着头,边看边说。
  「左边这个身高估计接近一米九吧,这衣服应该是藏族服装吧。」我从骷髅外残留的服装残片做出了判断。不过我很快注意到了这具骷髅瘫在地上的左手无名指骨节上套着一枚金属制的戒指,此外右手手骨下方压着一件物品,当蔡勇按照我的指示将灯光转移到这件物品上后,我迅速辨认出了这件东西……竟然是一把老式手枪。
  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了死者的手骨,我将这把手枪取了出来,看了一眼后,我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奶奶的,是毛瑟1896!这可是世界名枪啊,过去我都只在照片上看过,这里居然能找到一把?」
  「毛瑟1896?不就是民间俗称的快慢机么?」蔡勇看来对枪械也知道一些,连忙从我手中接过去,拿到眼前欣赏了起来。
  就在我和蔡勇对这一发现有些兴奋的时候,杰克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到了骷髅的旁边,从左边这具高大骷髅的左手上取下了死者无名指上的戒指,对着灯光看了一眼后开口说话了:「这死者是个德国人。」
  「你说什么?」听到杰克弗雷德的话,我和蔡勇同时扭头朝他望了过去。
  杰克弗雷德将那枚戒指举到了我们的面前。「这是枚结婚戒指。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呢:休伊特·冯·阿克西里斯……是德文。」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德国人?德国人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杰克弗雷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这个人我听说过,我想我应该可以给你一个解释。」
  我和蔡勇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将视线集中到了杰克弗雷德的脸上。杰克弗雷德拿着戒指站了起来,望了望眼前的白骨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个人算是我们的前辈同行。同时也是个纳粹,经历挺复杂的。二战爆发前突然没了音讯,原来是死在了这个地方。说起来,他和我曾祖父还有过来往呢。弹夹打开,你们看看里面的是不是银子弹,要是,那就是他没错了。」
  我当即按下了手枪上的退夹按键,结果里面似乎是锈蚀了,弹夹没有落下。
  周静宜看见了,上前把求生刀递给了我。我最终按着退夹按键用刀把弹夹给撬了下来。扣出了里面残余的一颗子弹。子弹弹头呈暗灰色,观察了片刻后,我确定,这确实是一枚银质的子弹,只是因为受到了污染,银子的成色已经变质了。
  见我向他点头后,杰克弗雷德将视线集中到了手中的戒指上。
  「休伊特。冯。阿克西里斯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北欧地区小有名气的猎魔人。
  直接接受罗马教廷的指派行动。不过这家伙和当时的德国皇室有些亲缘关系,所以一战爆发后,他放弃了猎魔人的身份,从军参加了一战。猎魔人个人本事再大,但在那种规模的世界性战争中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德国战败后,他从军队退役,后又干回了老本行。不过他和恩斯特。罗姆曾经是战友。所以战后两个人一直都有往来。罗姆参加了纳粹党,组织冲锋队。碍于战友的情面,他也接受了罗姆的邀请,加入了纳粹党,同时在冲锋队里挂了个名字。不过据我了解,他对政治不是太感兴趣,所以他虽然也算纳粹党内的早期党员,但其实和纳粹组织核心的希特勒那些人交情很一般,也没过多参与过纳粹党的政治活动。慕尼黑的啤酒罐暴动他也没参加,所以说他是纳粹其实有些冤枉他了!纳粹党在德国发展、选举、夺取政权的时候,他在满世界逛游,执行罗马教廷委托给他的工作,赚钱养家。
  他和我曾祖父认识也是在那个时候了。我曾祖父对他印象不错,在日记里提到他的时候,特别强调他对我们这些拥有犹太血统的德国人没有任何仇恨和敌视。算是我曾祖父的朋友了。」
  「恩斯特·罗姆?我记得这个家伙后来不是被希特勒清洗了么?他没受到牵连?」我开口询问道。
  「有没有受牵连我不是太清楚。不过除了罗姆之外,他和希姆莱貌似也认识。据说,希姆莱最初就是从他那里听说了沙姆巴拉洞穴的有关传说的。纳粹在二战中后期曾经派出探险队深入青藏高原试图寻找沙姆巴拉洞穴的事情现在也算不上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多数人都只知道海因里希。哈姆勒带领的那一支探险队的情况。而我却知道,除了哈姆勒这一支探险队外,早在二战爆发前,就有一支德国探险队深入到中国西南地区的腹地展开过寻找沙姆巴拉洞穴的尝试。而阿克西里斯就是这一支探险队的成员了。因为他来中国前,曾经和我曾祖父取得过联系,并说明了来中国的原因和目的,甚至还打算把我曾祖父也拉进去。不过那个时候纳粹党已经明显表露出了对犹太人的排斥和仇视。因为这个原因,我曾祖父拒绝了他的邀请。然后没多久,他和他所在的那支探险队就下落不明了。」
  说到这里,杰克弗雷德耸了耸肩膀,伸手从我手上拿走了那把毛瑟1896,连同戒指一块装进了他自己携带的背包当中。
  看着杰克弗雷德的行为,我反应了过来:「你干嘛?这枪是我发现的。你凭什么收起来了?」
  现在原装的毛瑟1896式手枪已经非常罕见了。我虽然不是什么收藏家,但此刻有机会获得这么一把拥有极大收藏价值的古董名枪,我自然是不打算放过的。
  「这枪不属于你!」杰克弗雷德在我面咧着嘴大喇喇的说道。
  「怎么不属于我了?这个什么阿克西里斯已经死了。而这枪是我最先发现的,当然应该归我所有。」我瞪起了眼睛伸手去抓德国佬的背包,德国佬把背包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嚷嚷着:「严平,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那我问你,这枪本来是不是阿克西里斯的?」杰克弗雷德扬着下巴说道。
  「是……」我愣了愣,不知道他能在我面前说出什么道道来。
  「那他是不是德国人?」
  「是……」
  「他死亡了,他的遗物是不是该由他的亲属来继承?」
  「你又不是他的亲属!」我也扬起了下巴。
  「我只问你该不该?」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我本能的回答道。
  「那就对了,这枪属于他的后代亲属。假如他的后代亲属都没有了,这枪就该由德国政府负责接收。建立了德国政府的是什么?是德国人民!」杰克弗雷德此刻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并接着说道:「因此这枪属于德国人民所有,而现在,谁能代表德国人民?」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杰克弗雷德得意的笑了!
  「我、是我!我是德国人,我就是德国人民!所以,这枪应该归我所有!」
  我呆了半天,方才意识到我被眼前这个狡猾的德国佬给绕进去了,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把抓住了杰克弗雷德的衣领子。就在此时,周静宜在一旁指着我和德国佬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你们两个活宝!我、我要笑死了……」
  笑声似乎具有某种传染性质,周静宜开始笑后,蔡勇也跟着一边摇头,一边嗤笑起来。而旁边的旅行团三人组,本来看见了两具骷髅,害怕的缩在了一边不敢靠近,但此刻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而且因为开心的原因,他们之前对两具骷髅的恐惧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我显得格外的尴尬,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德国佬的衣领子。不过就在我松开德国佬衣领子的同时。之前我们逗留过的巨大溶洞那边忽然出来了似乎是某种野兽的凄厉鸣叫。
  听到这声响,现场的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发笑。一个个面面相觑,彼此间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好像是刚才的溶洞哪边?」德国佬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抽缩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你没听错。是从那边传来的……」
  德国佬和我对视了片刻,突然转身,提着手中的矿灯朝着延伸下去的溶洞深处夺路狂奔而去。旅行团三人组也顾不上对这两具骷髅的恐惧了,连蹦带跳的从骷髅旁边蹿了过去,紧随其后。周静宜从我手中拿走了求生刀后也一溜烟跟着跑了下去。
  见到蔡勇也大步跟进后,我方才反应了过来。一边叫骂,一边追了上去。
  「你们这帮没义气的家伙……」
  我们这一跑一口气跑出了上千米的距离。沿途一路下来,不断的能够看到倒毙在通道两侧的死人遗骸,我抽空计算了一下,竟然陆陆续续见到了十来具之多,不过身后那种诡异的凄厉声响不时传来。我们这一行人没人敢于停下脚步去检查那些死人的情况。
  跑着跑着,我发现这条洞窟的空间越来越宽阔,空气也变的清新了起来。我注意到远处出现了明亮的光点,越接近,光点越大越亮,终于,当我一脚跨出岩石洞穴的瞬间,明亮的自然光线照射到了我的脸上。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原始丛林……
  「赞美主!是你指引我逃出了这个幽暗阴森的该死洞穴。」杰克弗雷德一从洞子里钻出来,便大喊大叫的嚷嚷了起来。蔡勇则远没有他那么激动。出了洞窟后,依旧停留在洞口聆听一阵山洞内的声音后,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对着惊魂未定的一行人肯定的说道:「没有听到声音了。那怪物应该没有追过来。」
  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家伙方才能够放心的靠在了洞口侧面的石壁坐下来休息。
  我接过周静宜递过来的塑料瓶装矿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小半瓶后,抬头望了望石壁和丛林间空地上方照射下来的光线,确认经过一晚上的逃跑,此刻终于熬到了天亮。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丛林,初步判断,我们应该穿过了背后这座丘陵的山腹进入到了群山之中的某两座山脊之间的丛林地带。
  侧身见到疲惫不堪且累的气喘吁吁的陈莹和齐英两个女人,我意识现在需要让大家休整一下了。很显然,这两个女人已经到了极限,若不能补充体力并恢复精神,她们肯定是无法坚持下去的。想到这里,我起身和杰克弗雷德还有蔡勇两人商量了一下,他们两人也都同意了我的想法。随后我们做出了就在洞口这里休息两个小时时间的决定。并轮流监视洞口,防止那些武装分子的突然出现。
  坐在洞口斜侧面的岩石上,我拿着周静宜求生刀上的小型指南针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我们具体移动了多远的距离。但很显然,我们依旧处于那个强磁场影响范围的区域当中,指南针在这里,依旧旋转不停。不过侧过头望了望不远处和两个女人躺在一起睡觉的周静宜后,我的心却显得格外的安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我对于周静宜的关心早已经超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注意。只要她安然无恙,我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是处于现在这种根本未知的场合、场所也是一样。
  「或者是因为我已经确认自己爱上她了吧?都说女人才会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自嘲的笑了笑,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对洞口警戒的工作中来。
  四十分钟后,蔡勇过来替换我,我终于可以找个平坦一点的位置补充一下睡眠了。
  一个多小时的睡眠虽然远远不够,不过总算可以让大脑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
  周静宜喊我起来吃东西的时候,我注意到众人的精神都恢复了一些。随即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同众人商量起了从这里逃离的具体方法。
  「我们应该是在一片很大的山坳里头。想离开,出去找到大路。恐怕需要翻过身后面的这座山壁。不过现在这周围的山壁明显非常陡峭,想要攀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顺着山壁行进,看能不能找到一处坡度较缓的地方再考虑爬山了。」
  「顺着山壁走没准要绕路,我刚才试着爬到了上面七、八米的位置观察。我发现从我们这里两侧延伸出去的山壁很长,而且都是几乎垂直的。不过从山壁走势来看,似乎是圆形的,两边的弧线朝前方延伸……」蔡勇一边说,一边拿了个石块,在地上画出了他观察到的地形状况。
  从蔡勇绘制的图形来看,我们似乎处于一个弧形山坳的顶部,两侧视线可及的石壁都是垂直的绝壁,没有任何攀登的可能,如果说有坡度较缓的区域,那也只能在弧形对面区域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走直线,直接从丛林中间穿过去?」我开口问道。
  「嗯,这样能少走一段路程。我们的饮水、食品这些不多,耽误不起时间。」蔡勇说明了自己的理由。
  「不过丛林里面植被茂盛,很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危险。比如毒虫、毒蛇之类的。」董杰抱着蔡勇分配给他的八一式半自动步枪开口质疑。此刻,他和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想着他作为男人,多少也能出点力,承担自卫的工作,蔡勇便将多出来的那把步枪交给了他来使用。
  「毒虫、毒蛇之类的不用担心。我会拿着驱邪香开路,一般的昆虫和毒蛇这些东西是不敢靠近的。」蔡勇说着,拿出了他之前用于驱赶毒蛇的那块香料,向我们展示了一下。
  蔡勇的这块驱邪香的效果我刚才已经看见了,所以我倒不认为他的说法有错。
  不过看了看因为枝叶茂密而光线黯淡的丛林深处,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支持了董杰的说法。
  「关键是,丛林里面除了毒蛇、毒虫之外,还有什么?也许会存在某些更危险的东西也说不定了。相比之下,顺着石壁走的话,我们视线开阔,虽然确实可能绕了些路,但却可以对各种可能的危险坐到及时预防。补给不足,我们可以走快一些。毕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我支持严平的说法,我是坚决不要进到幽暗阴森的丛林里面了。这该死的山洞已经让我够难受了。我更愿意沐浴在光明之中!」杰克弗雷德态度坚决。
  蔡勇见到我们三人都坚持沿着石壁前进,也就点头同意了我们的决定。吃完干粮补充了体力之后,整理了行装,我们沿着右边石壁的方向,开始了前进。
  考虑到饮水和食品有限,我们走的非常快,十多分钟便走了一公里多的路程。
  丛林的边缘的一座奇特石柱雕像出现在了我们视线的侧前方。
  雕像下方是一块垂直竖立的长条形石柱,大概有一米二、三的样子,顶端是一个人头鸟身展翅飞翔的诡异石刻雕塑,雕塑全身爬满了爬山虎之类的藤本植物。
  看到雕像,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杰克弗雷德和我彼此对视了一眼后,谨慎的接近了雕像。我伸手拨开了缠绕在石柱上的植物茎叶,发现石柱上面刻满了各种图案和一个个的符号。
  我忍不住弯下腰观察起了石柱上的石刻。看着看着,我皱起了眉头。因为眼前石柱上的雕刻图案和顶端的这尊人头鸟身雕像从雕刻技法方面看同藏族传统的雕刻和绘画技法完全不同,端端的就是汉家传统的风格。这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准确位置,但很明显,我们应该是在藏族这一少数民族居住区域,之前见到的玛尼堆便很能说明问题。而现在这座山坳当中,既然会出现明显带有汉族文化特色的一尊石刻雕像,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而且这雕像出现在这里也让我感到莫名其妙。难道这山坳里面有人或者说曾经有人居住或者活动过?
  石柱上的石刻内容也让人颇感费解,下方是一圈圈传统的波浪条纹,应该是象征着大水,中间部分则雕刻着一圈奔跑着的人形,最上方则刻了几只和顶端雕塑类似的人头鸟身兽。从人头鸟身兽的动作姿态来看,似乎是在空中像老鹰捕食一般的正在扑击位于中间位置的那些人形。
  「看出什么门道没?这些图案什么意思啊?」周静宜等人此刻也都一块走了过来,围着雕像和我们一同观察起来。估计没看懂,齐英这个女人率先开口询问了起来。
  「好像刻的是发了洪水,人们在奔逃。然后天上飞下来这些人头鹰,在捕捉人们。」董杰开口道。看来他对这些图案的理解和我基本是一致的。
  「那边还有……」董杰说完,立刻便发现了距离这尊石刻雕塑十来米远的丛林当中,稀稀疏疏的还竖立了同这尊石刻雕塑类似的两尊雕塑。
  我们随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跑到了距离最近的这第二尊雕塑前查看起了来。
  这尊雕塑的顶部同样是也是一尊人头鸟身像,不过姿态有所变化。不再是展翅飞翔,而是昂首阔步凝视远方。清除了下方石柱上的附着植物后,我们看到了这尊雕塑石柱上的雕刻。
  齐英和陈莹两个女人看清了石柱雕刻的内容后,随即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也难怪她们会如此,因为这尊石柱上雕刻的画面确实比较可怕了。
  底部依旧是象征大水的波浪条纹,但中间那些奔跑的人形大多却都已经被刻画的支离破碎了。天上的人头鸟身怪物依旧在飞,但有的爪子上抓着人的头颅,有的抓着手臂一样的残肢,最可怕的是,有一个人头鸟身的人头明显正在啃食一个人形的身体。
  「看来捕猎成功,这些鸟人妖怪正在吃人!」杰克弗雷德收起了他一贯的那种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表情。说话的同时,神情变的专注而坚毅了起来。
  「应该是这个意思了。不过这种怪物,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只存在于古代、已经灭绝了的某种妖魔吧。」蔡勇摸了摸下巴,开口推断着。
  「已经灭绝了?」我侧过脸有些意外的看着蔡勇。
  「嗯,从古至今,各种各样新型妖魔层出不穷,不过相应的,也有很多存在过的妖魔消失在了历史当中。希腊神话里面倒是一直都有鹰身人面女妖的传说,印度教神话里的迦楼罗鸟和这雕塑上的东西有些类似,不过不是怪物,那是守护神鸟,象征正义!而我们中国传说里人头鸟身的东西也有,叫禺号、还有一个叫禺京,不过形象上和这雕像有差异,而且禺号是东海海神、禺京似乎是北海海神,是神祗。没听说过要吃人的。」蔡勇肯定的给予了我他的答复。
  不过蔡勇话音刚落,我们便听到空中传来了破风呼啸的声音。众人同时抬头朝天上望了过去。接着,透过头顶树木枝叶的缝隙当中,我们看见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类鸟型生物从我们顶部数十米的空中滑翔而过……但是,它的脑袋,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头!
  ***********************************更新说明:
  因亲友来访,未来两周需要大量时间陪伴亲友在本地游览。所以未来两周将暂时停更。
  若无意外,12月10日前后将恢复正常更新。
  望坛友们见谅。
  歉意……**********************




  第七十六章

  人头大鸟煽动巨大的翅膀最后降落在了不远处峭壁上数十米高的一处突起的 岩石上,随后低头梳理起了翅膀上的羽毛。此刻我们得以真正看清了这大鸟的真 面目……
  所谓的人头原来仅仅只是大鸟脖颈到胸口的羽毛图案而已,在白色的胸口羽 毛中间分布着数条黑色的线条,线条几乎构成了一个人形的五官面貌,所以眨眼 看去,像极了一个秃顶的人头。此刻大鸟停留在岩石上之后,我们才注意到,在 人面图案上秃顶的「光头」上面还有鸟类的嘴,嘴的上方更能见到两只亮闪闪的 眼睛。其真正的头部反倒更像是鹰或者隼。
  看清了大鸟真正摸样后的其他人纷纷从惊骇当中恢复了过来,毕竟,从大鸟 真正的头部可以确定,大鸟还是正常的鸟类而非长了一个人头的怪物。动物或者 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和危险性,但相比于怪物,可怕的程度终究有限,不过我却不 知不觉的陷入了一种痴呆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透过头顶树林枝叶的缝隙见到大鸟飞过的瞬间,我忽 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茂密树丛中撒下的屡屡阳光、空中掠过的人面大鸟、还有随着大鸟飞行产生 的巨大空气振动……这一切,我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目睹过类似的场景。但我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是在什么时候和什么情况下见到的这样的场面。
  在过去,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便是在某个时间地点感觉自己过去在梦 中有过类似的经历。为此、我查过一些相关的书籍,不过对这种情况的解释和说 法各异。有的学者认为,这是人某种预知能力的体现;而有的学者则认为所谓的 预知能力纯属无稽之谈,之所以会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仅仅是人大脑皮层记 忆神经的一种瞬间错觉反射而已。
  不过现在我却认为这些种种的解释都不正确,因为我几乎可以本能的确定, 眼前我看见的一切同我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高度的相似,而那段记忆是确实存在 的,而绝非是所谓的错觉或者梦境。
  见到我有些痴呆的摸样,周静宜伸手拉了拉我,我才猛然间清醒过来。朝周 静宜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得?那鸟就是靠近胸口的脖子哪里长了个很像人脸 的花纹而已。又不是真的人头,至于吓成这样么?」周静宜抿着嘴,数落起了我。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应道。「不是害怕了,只是忽然感觉,我过去好 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人面鹰了。嗯,连环境都和这里非常接近,似乎也是在一 个树林里,我抬头透过树上枝叶的缝隙看见这种人面鹰从空中飞过。」
  听到我的解释,周静宜楞了楞,脸上露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情。不过,那种表 情只持续了瞬间,便又转变成了鄙夷。
  「你就扯吧!这种人面鸟过去压根就没有人见过,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说 过。你少在我们跟前吹牛了。」
  对于周静宜的揶揄,我也无可奈何。虽然我自己可以非常的肯定自己的记忆 并非是幻觉,但周静宜说的也没错。眼前的出现的这种生物之前确实从未有人发 现过,我个人的记忆当不成任何的凭据。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几声「啾、啾」的,类似鸟类的鸣叫声,侧过脑袋 一看,却见到不知什么时候,一只体型幼小的人面鸟竟然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了我 们这群人的附近,径直朝着离它最近的陈莹跑了过去。
  清楚了这些鸟脖颈上的「人头」秘密后,陈莹也确认了对方仅仅只是某种未 知的飞禽,之前的恐惧也去掉了大半,或者觉得幼鸟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陈莹 居然弯下腰,拿着尚未吃完的一块饼干想要逗弄一下对方。
  结果手伸出去,那幼鸟却没有去吃她手上的饼干,反倒张开了它那具下弯的 鹰嘴一口咬住了陈莹的手指,当幼鸟张嘴的瞬间,我们都看见了它鸟嘴中居然长 满了近乎于鲨鱼一般细碎尖牙……
  「啊……」陈莹当即痛的大叫了起来,慌忙起身的同时抬起一脚就将那只人 面幼鸟踢到了一边。幼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扑棱着站了起来,跟着便发出了更为 尖利的「啾啾」声响。这声响四散传播了开来,接着岩石绝壁上那些突起的岩石 上立刻沸腾了起来,数不清的人面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那 些岩石,同时仿佛应和着一般,发出了吵杂的「啾啾」叫声。
  我们一行人面对眼前的情况,一时间竟然全都呆立在了当场。
  随着呼啸的风声,最先出现的那只人面大鸟煽动着翅膀,尖啸着从绝壁上飞 扑而下。杰克弗雷德见状大吼一声。「跑,朝林子里面跑!」一边吼,一边动手 推搡起了身边的齐英,齐英虽然是女人,但脑子可不笨。立刻明白了杰克弗雷德 让大家朝树林里跑的原因。在空旷的绝壁附近,这些怪鸟可以肆无忌惮的从空中 俯冲扑击我们,而进了丛林,利用那些树木枝叶的遮挡和掩盖,我们这些人才能 避免遭到这些怪鸟的肆意攻击。
  杰克弗雷德叫喊的同时,蔡勇也抬起了手中的步枪,朝着呼啸而来的那只大 鸟开了枪。
  「哒、哒、哒……」伴随着连续的声响,数枚子弹明显的击中了那只大鸟。 大鸟扑棱了几下,重重的栽倒到了地面上。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大鸟落地后, 仅仅只是打了个滚,跟着再次煽动翅膀,跳跃着又一次飞到了空中……
  蔡勇率先开枪后,我也立刻跟随着开始了射击。击伤了随着那只大鸟一同扑 击下来的几只体型略小的人面怪鸟后,我扭头看见德国佬和董杰已经带着三名女 性冲进了丛林当中,随即开口朝蔡勇招呼道。「走、我们也进林子!」
  随即一边侧身持续朝着俯冲而来的众多怪鸟射击,一边朝着附近树木茂密的 位置退却。蔡勇同样一边射击,一边跟着我朝丛林的茂密位置行进。
  数十秒后,我和他顺利的冲进了茂密的丛林当中,几只人面怪鸟收不住扑击 的姿态,径直撞到了丛林边缘伸展出来的树枝上,跌落下来后,在地面煽动翅膀 支撑着又站了起来,接着再次飞到了空中……
  德国佬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人面怪鸟显然顾忌到了丛林那密布的繁茂枝叶, 所以当我们全体身处密林当中之后,这些怪鸟便没有再一次向下俯冲攻击,而仅 仅只是在我们所在位置的上空来回盘旋、鸣叫。
  「陈莹,你干什么?你没看那些柱子上面刻的浮雕么?那些人面鹰是要吃人 的!」意识到暂时安全了一些,董杰终于朝着自己的女朋友吼叫了起来。
  面对男友的指责,陈莹感觉到了委屈,嘴巴一撇,似乎就要开始哭。周静宜 见状,将陈莹拉到身边,同时伸手将董杰推到了一边。冲着董杰骂了起来。「你 那么凶干什么?陈莹就是想喂喂那只小鸟而已,她怎么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你凭 什么吼他!」
  董杰刚想和周静宜争执,我赶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不 是追究什么人责任的时候,赶紧跑路,得设法摆脱这些人面鹰的纠缠。」
  听到了我的话,董杰随即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他毕竟是男人。思维 终究偏向于理性,意识到我说的没错后,当即恨恨的走到了德国佬的身边,接着 和德国佬一同,承担起了在丛林当中开道的工作。
  杰克弗雷德和董杰开道,不断的寻找着枝叶最为茂密的位置向前行进,周静 宜领着两个女人跟在后面,考虑到方便照顾三名女士,蔡勇带着驱邪香紧紧的跟 随在了她们的身后,我则一如既往的承担了断后的工作。
  前进途中,有几处枝叶稍微稀疏的空间位置,空中的人面鹰数度想要俯冲袭 击我们,但都被我和蔡勇开枪惊吓回了空中。
  走着走着,蔡勇减缓了步伐,待我跟上后,凑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指点着丛 林当中的情况说道。「你看见那些被藤蔓缠绕的废墟没有?」
  我点头回应道。「刚才就注意到了,这林子里面似乎是有座废弃了的城镇。」
  刚刚进入丛林时,我还没注意。不过走了数分钟后,我便见到了一座位于树 旁的只剩地基部分的人工墙基。虽然被各种各样的植被所遮盖、隐蔽。但其人工 夯筑的痕迹却清晰可辨。之后一路走来,林子里类似的人工建筑遗迹随处可见, 而且越来越多。不仅如此,途中甚至又出现了好几个之前树林边缘一样的柱状雕 塑。不过很显然,前面开路的杰克弗雷德和董杰似乎对之前的情况心有余悸,加 之天上的的那些人面鹰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他们自然没有像之前一样,还 跑过去查看什么,只是不断的寻找着合适的路径,引领众人向着丛林的深处挺进。
  「这地方难道是什么古代的遗址?」见我和他的看法一致,蔡勇皱起了眉头, 猜测起来。
  「说不准了。这些建筑还有那些圆柱型的雕塑显然都是人工雕刻和建筑而成 的。我可不认为天上飞的那些人面鹰有这些本事,能够建造这些东西。不过这些 建筑虽然都只剩残垣断壁,可明显都不是藏族或者彝族风格式样的。倒是和咱们 汉人的建筑风格和式样接近,难道说这个山谷里面过去曾经存在过一个汉人城镇?」 蔡勇的猜测也引起了我的思考。
  「是不是汉人城镇不好说,不过现在一来,冯远风那些家伙来这里的目的算 是应该清楚了。他们大张旗鼓、组织了那么多人枪到这里来,想必就是为了这片 古代遗址了。」蔡勇表情凝重,理顺了自己的思维。
  「他们的目的是这片遗址?」面对蔡勇的推测,我思考了片刻之后,同意了 他的看法。从李勇、王森上次怂恿李老板探索凤凰山囚笼的行为判断,蔡勇此刻 的推测极有可能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遗址,有头绪没?」现在的我虽然也将自 己归入了驱魔师一类的范畴,但很显然,我在这个行当里头是新人,所知的东西 极为有限。而蔡勇对这个行当里面的事情了解的显然比我多,所以我这里向他请 教了起来。
  蔡勇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原来一直在福建那边讨生活。虽然听说过冯远 风他们那些人的一些所作所为,不过从来没和他们有过什么实际的接触。这次王 烈把我找过来,我从他那里才多少了解了一些。按照王烈的说法,这十来年,他 们一直在暗中探索调查一些不为人知的古代遗迹和墓葬。只是过去做的都很隐秘, 最近这两年动作越来越大。他们具体再找什么,想做什么,王烈也不是太清楚。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是冯远风那些人要找的,恐怕 脏东西是不会少的。」
  蔡勇之前从杰克弗雷德哪里多少了解了一些我和王烈的关系。所以此刻的他 也不介意将他知道的信息同我进行分享了。而他此刻所说的脏东西,我也清楚, 指的恐怕便是妖魔鬼祟一类的玩意。
  我和蔡勇在后面小声交谈着,前面开路的杰克弗雷德和董杰两人在拨开了一 片灌木从后不约而同的停止了继续前进。一分多钟后,我们这个小队一行七人在 灌木丛旁的一棵参天大树下凑到了一起。
  观察了灌木从前方的情况后,我和蔡勇一方面证实了我们两人之前的猜测, 也明白了杰克弗雷德两人停止前进的原因。
  百多米外丛林的中心地带,一座密布着众多人工建筑的古代建筑遗迹群赫然 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建筑群的中央位置是一座类似于金字塔造型式的高大建筑, 只不过金字塔的塔顶是尖的,而这座建筑的顶端却是一座平台。从形状上看,似 乎更接近于南美的玛雅金字塔,因为金字塔朝向我们的正面是一条从地基延伸到 顶部的石阶。金字塔被一圈四方形的沟渠所环绕,面对阶梯的地方有座拱桥从沟 渠上跨过,连接着金字塔和外面的区域。金字塔的正前方是一片平整宽阔的石板 广场。广场的正中心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方形石台。
  以金字塔为中心,建筑群分成了左右两个部分。两边的众多房屋建筑明显对 称分布。基本上左边有的建筑,右边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座式样和形状类似的建筑 存在。整座城市现在完全的被湮没在了茂密的丛林当中。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发现之前一直在我们头顶盘旋着的那些人面鹰不知 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朝侧后方远处的空中望去,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些人面鹰的 存在,不过那些人面鹰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震慑,没有再向之前一样,肆无 忌惮的在我们的头顶位置飞行并试图伺机攻击我们,而只敢在我们后方两三百米 外的空中飞翔……
  杰克弗雷德也注意到了这点,德国人皱着眉拿出了他的那块宝贝风水盘,面 色凝重的观察着两极指针,同时旋转着盘面四周的卦符,似乎在计算推测着什么。
  我和蔡勇知道德国佬这块风水盘的特殊,见到他在推算,彼此都只静静的站 在一旁等待着。
  杰克弗雷德推算了半天,表情怪异的长呼了一口气。「奇怪……那些人面鹰 好像非常畏惧前面的那座古城。可我这盘却没有探测到那城里面有什么特别值得 注意的情况啊?」
  蔡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道。「你这盘对阴阳气息异常敏感。没有 特别的反应只说明前面的古城中没有剧烈的阴气或者阳气波动而已。并不能说明 前面这城里头就平安无事。相比之下,某些动物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比你这盘更准 确了。现在那些人面鹰不敢接近我们,到我们头顶盘旋,这说明它们很害怕这古 城,我觉得,那城还是不进为好。我们从旁边绕过去似乎更安全一些。」
  「咔嚓、咔嚓」几声,我们的视觉当中感受到了闪光灯的光线。在我和蔡勇 等人彼此商讨的时候,周静宜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我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掏出 了准备好的相机,朝着古城的方向,连续拍摄了好几张照片。
  见到周静宜的举动,蔡勇和德国佬当时就呆住了。我则连忙伸手按住了周静 宜的手臂。「静宜,你干嘛呢?」
  周静宜此刻一脸的兴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座从未被人发现的古代城市 遗迹啊!我现在拍几张照片应该可以的吧!」
  见到我此刻错愕的表情,周静宜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很危 险,不是摄影拍照的时候。不过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进不进城, 你们几个男人说了算,我就拍这几张照片而已。上次进凤凰山坑道,我们错过那 么好的机会,这次,只要有这几张照片,下期专栏的内容,不就有着落了!」
  我楞了楞,觉得周静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们经历的一 切已经超出了我和她这次前来西南地区真正的目的。但她此刻拍摄这几张照片, 似乎也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行为,而且正如她所说的。有了这几张照片,我们这一 次的素材搜集之旅也算有所收获,应付下期杂志专栏的需要绝对是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我扭过头望了望蔡勇和德国佬,目的是征求他们的看法。
  杰克弗雷德事先便知道我和周静宜此次西来的意图和目的,听到周静宜的解 释后,显得比较平淡。不过蔡勇则皱起眉头。「严平,你们这次出来的原因杰克 弗雷德之前也跟我说过了。拍照什么的,也无可厚非了。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还有这座古城出现在这里,总让人觉得诡异。你们真打算把这些照片制作成杂志 专栏给刊登出去么?」
  「怎么了?我们杂志刊登什么东西,难道还要你来点头确认?」周静宜板起 了脸孔,朝蔡勇瞪起了眼睛。
  蔡勇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周静宜,而是把脸凑到了我的耳边说道。「你的事 情,杰克弗雷德都告诉我了,还有之前王烈也跟我提过一些。王烈说,他找到你, 就是因为看见了你们杂志刊登的一些照片而已。之前的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想过 没有,这地方可是冯远风那些家伙寻找的地方,你们要把照片发出去了,没准不 止冯远风和李勇那些人,恐怕这行当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物也会按图索骥的找上 你和你们杂志社。如此一来,会牵扯到许多无关人员,这可是我们这个行当里面 的大忌了。」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思考了片刻。随即给予了他我的答复。「嗯,这样成不? 反正照片已经拍了,不过将来具体登不登我们再从长计议可以么?」说着,我压 低了声音在蔡勇耳边强调着。「我这个搭档前段时间碰了些倒霉事,这次也是诸 般不顺。现在拍照这事,你就别说太多了。说多了,她现在就能跟你翻脸的。反 正我这边有计较,你要信的过我,事情就此打住!」
  蔡勇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我则转身,从周静宜手中拿回了相机。 半开玩笑半强调的说道。「我才是摄影师吧?这几张拍了就拍了,后面要拍照的 话,你还是和我商量一下再说了。毕竟,现在我们可是在逃命,后面有人追着呢!」
  周静宜意识到我终究还是将就她的,随即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在我收拾背包 的时候,侧身向杰克弗雷德询问起了我们这些人下一步的行进路线。
  杰克弗雷德想了想,望了望蔡勇道。「既然推测冯远风那些人的目的地就是 这座古城,我们就这样绕过去合适么?若是让他们那些顺利达成了他们的目的, 我担心王烈那家伙到时候会为这事情找我们两个说事啊?」
  蔡勇伸手指了指陈莹、董杰这几个「旅行团」的成员道「要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倒不介意和你一块进去那城里面探探究竟、不过现在我们还带着几个无辜平民 呢!咱们是干什么的?之前在洞外头,情况特殊,咱们自保都难,现在既然带着 她们跑出来了,保证她们几个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了。王烈知道了,恐怕也不 会说三道四的。」
  我收拾完了东西,见到杰克弗雷德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随即在一旁插嘴, 将我和周静宜之前躲在岩石后面听到的那个「冯师傅」和肖天之间的对话告诉了 杰克弗雷德。「不管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需要肖天拐来的这十二个人, 现在董杰和陈莹跟我们在一起,想必他们很难继续实施他们的计划了。所以我支 持蔡勇的建议,只要我们能带着董杰、陈莹、齐英安全逃走。他们的图谋极有可 能会落空了。」
  杰克弗雷德听到我转述的对话后还没什么,蔡勇却明显变了脸色。包括董杰 在内的其他人员都注意到了蔡勇此刻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将视线集体集中到了 蔡勇的脸上。
  杰克弗雷德眨巴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蔡勇。蔡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 态,望了望董杰和陈莹、齐英等三人,勉强的笑了笑,同时开口道。「没什么了, 严平说的没错,只要你们跟着我们,他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实施。所以,现在我 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带着你们安全的逃离这里。」说完,蔡勇直起了身子,主动摸 索着,朝着左边方向从古城侧面迂回着探索前进。我感觉蔡勇似乎是欲言又止, 便急忙跟了上来。而杰克弗雷德也发觉了这点,但意识到我跟去后,他需要留在 后面安定董杰等人的心思,便刻意陪在了董杰等人的身边随同行动。
  迂回行进了百多米,蔡勇抬头望了望依旧只是在远处空中盘旋的那些人面鹰, 又确认小声说话不会被后方的董杰等人听到后,方才偷偷开口向我解释了他之前 忽然脸色大变的原因。
  「那些家伙疯了么?十二个人,六男六女,我怀疑他们是打算召唤十二堕天!」
  「十二堕天?那是什么东西?堕落凡间的天使么?」我对于此刻蔡勇提到的 东西完全的一窍不通。不过因为蔡勇神情凝重,我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你不知道不奇怪,杰克弗雷德估计也没听说过。即便是我们这个行当里面, 知道十二堕天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我碰巧就是其中之一了。你的猜测,其实也 没错。所谓的十二堕天,据说就是十二个力量强大的人。当然,这十二个人算不 算神明或者天使也很难说,这十二堕天拥有非凡的力量,在上古时代的大洪水时 期出现在人类世界当中。传说中,负责治水的大禹,便是得到了十二堕天的帮助 后方才成功制止了洪水的肆虐,并以治水的功绩最终成为了华夏族的领袖,开创 了华夏族的第一个王朝夏朝的。」蔡勇带领着我,朝着侧面古城的左边缘区域谨 慎的前进,同时开口向我解释了他此刻提到的「十二堕天」的由来。
  「大禹治水的事情我清楚,不过你说的这十二堕天我倒是头次听说。十二堕 天很可怕么?冯远风他们召唤十二堕天会有什么后果?」我不解的问道。
  「具体有多可怕我也不知道,不过在我了解的上古传说中,要是十二堕天被 召唤复活,这世界上一大半的人恐怕都得死!」蔡勇停下了脚步,将身体隐藏在 了某片灌木从旁,左右观察四周的同时向后示意停止行进。
  杰克弗雷德随即领着周静宜和董杰等人也迅速就近找到了一片相对隐蔽的位 置,停止了行动。
  「你知道华夏族这个称呼的由来么?」蔡勇一边观察着侧面古城里的情况, 一边小声向我询问。
  「这个我倒是了解一些,说法很多。章太炎的说法是,因为我们中华民族起 源于华山和夏水这两片区域之间,所以叫华夏族。左传正义的说法是夏指礼仪, 华指服饰华美,华夏族是我们祖先对自己的美誉,另外还有……」我还没说完。
  蔡勇小声的打断了我的回应。「你说的这些你自己难道不觉得都是牵强附会 么?我这里明确的告诉你,所谓的华夏族,说白了,其实是指华族和夏族两个不 同阶层的人所组成的民族!」
  「华族?夏族?」我楞了楞,此刻蔡勇说的这种解释,我是头一次听说。
  「所谓的华族,是指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而夏的意思就是大,指大多 数的意思,所谓的夏族其实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平民百姓。这两者 合起来,就是华夏族这一称呼的由来。华族这个称呼,日本直到二战战败之前都 还在使用,那些获得贵族爵位的,就是被称为华族。日本人搞这些名堂的原因其 实也很简单,就是想证明自己才是华夏正统,否定我们中国对华夏族这个称呼的 传承和所有权,为他们的侵略战争造势、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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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21 19:20 #36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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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书上记载的那些历史,都是经过美化和加工过的传说而已。在我们这个行 当里面,却流传着和那些所谓正史完全不同的一套历史。在我所了解的历史当中, 我们中国人过去很少有自称是华夏族的,最早的倒是自称夏族或者夏人的时候更 多了。轩辕黄帝的《说文》里头只有:夏,中国之人也的说法,根本就没提到过 华这个字和这个字的解释。所谓的华族是在黄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统一之后才出现! 意思和你的解释差不多,就是高贵华美的意思,华族以华自称,其根本还是为了 显示他们地位高,为了彰显他们同普通人有所不同。」
  「另外,传说中,那个时代的那些贵族和我们现在理解的贵族有很大不同。 他们之所以高人一等被称为华族,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或者多有钱,也不是 因为他们的血统。而是因为他们拥有普通凡人所不具备的某些能力!对了,就像 王烈那样的。我们这些人要生活在那个时代,王烈铁定是华族,而我们这些凡夫 俗子就只是夏族!」
  「你是说,华夏族里头的华族,其实是指中国古代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听到这里,我算明白了蔡勇所说的意思了。
  「没错了,要没本事,凭什么高人一等?不过在黄帝和炎帝时期,还没有华 夏两族或者说这两个阶层的区分和说法。黄帝和炎帝在传说中,都是拥有特殊能 力的人!黄帝的能力据说和王烈一样,也是两仪,炎帝在传说中则拥有红莲之力……」
  听到蔡勇说到这里,我楞了一愣。「你、你说什么?炎帝拥有红莲的能力?」
  「嗯,炎帝之所以被称为炎帝,就是因为他善于玩火。否则他干嘛被人称为 炎帝啊?炎帝部落姓神农,他叫神帝或者神农帝不是更好听?当然,他也是传说 中的第一个红莲。虽然红莲这种能力的称呼是到南北朝时期出现的一个拥有红莲 能力的大德高僧所命名的,但早在这位高僧命名之前,我们中国早出现过好几个 拥有红莲能力的人了。」蔡勇随口解释着,却没意识到我在不自觉当中产生了某 种沾沾自喜的念头。这也不奇怪,发觉自己竟然同中华民族的始祖拥有某种共通 性,这必然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虚荣……
  「黄帝、炎帝领导的时代,两个部落联盟一致对外、非常团结。轩辕部落和 神农部落彼此融合。但随着时间流逝和领导者的变更,以及外来势力威胁的弱化, 轩辕和神农两个部落之间的矛盾没出现,却出现了华族和夏族两个阶层的矛盾。 一部分华族认为他们用自身的能力保护了整个族群,没有他们,族群就会遭到其 他部落族群的奴役和屠杀,所以理所当然的自觉高人一等,看不起或者藐视那些 没有特殊能力的夏族。而夏族中也有人不满,在他们看来,若是没有占绝对多数 的夏族辛勤的劳动和耕作来养活整个部族,那些拥有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的华族都 会饿死。虽然,持有这些观念的华族和夏族都只是各自阶层的一部分,但最终, 两个阶层之间还是引发了激烈的政治斗争。斗争结果似乎是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夏 族获得了胜利,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禅让制度的确立。中华民族的领导权不再由继 承者个人能力的强弱来确定,而是由得到绝大多数人认可的,道德高尚的人来担 当。这是因为华族中的大部分人在部族整体利益面前选择了妥协,主动放弃了自 己原先因为自身能力所获得的经济和政治上的利益。」
  「这不是挺好的么?人彼此之间,能力或许有差异,但在人格和社会地位方 面难道不应该是平等的么?」我一边点头,一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按照蔡勇的 说法,拥有红莲能力的我,要生活在那个时代,似乎也应该是所谓的华族。但我 却对古代的那些华族能够主动放弃一部分自身利益同其他阶层的人员达成妥协表 示了认可。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虽然大多数华族都能够站在集体利益的 角度去看待内部的矛盾,但总有一部分人对失去已经获得的利益这一点是不甘心 的。所以自从禅让制度建立之后,尧、舜这几位领袖统治期间,古代的华夏族内 部便不断发生叛乱和内斗。当然,这些叛乱和内斗既有华族引发的,也有夏族发 起的。谁对谁错,很难说的清!虽然这些叛乱最终在华夏两族中拥护统一、顾全 大局人员的一致努力下都被镇压了下去。但华夏这两个阶层彼此之间的矛盾却不 断的累积,最终在大洪水出现的时期前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说到这里,蔡勇望着远处的那些古城遗址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着自己接下 来要讲述的事件。我对蔡勇此刻的行为有些不解,虽然我很想继续听他讲述他所 了解的华夏古代历史,但此刻还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他此刻注视的这片古城废墟之 上。
  「怎么了,你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打量这古城。我们已经打算绕开它了,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蔡勇点了点头向我解释道。「我在观察这古城的布局和外形,我怀疑,眼前 这古城就是传说中的夏禹城了。」
  「夏禹城?是大禹修建的?」从蔡勇提到的城市名称,我立刻便联想到了治 水的大禹。
  「没错,传说中的夏禹城正是大禹修建的城镇。当然,他修城的目的可不是 为了给人居住,夏禹城其实是为了治理洪水所修筑的一座水利工程。而且,水利 工程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据我了解历史上的夏禹城同时也是古代众多华族的坟 墓……」
  「什么?华族坟墓?」听到蔡勇如此说,我呆住了。
  「真实的历史总是血腥而残酷的。」蔡勇叹了一口气。「洪水来临后,大部 分的华族凭借自身拥有的超人能力多数能够自保,而普通的夏族则在自然灾害面 前显得软弱无力,死伤惨重。面对这种情况,当时执政的舜帝派出了大禹的父亲 鲧负责整治水患。鲧和他儿子大禹都是华族。鲧据说拥有「五行」当中的「息壤」 之力,能够操纵土石,不过脑子不大好使,只知道不停的用自己的能力去堵水, 结果水患没消除,反倒弄的洪水越来越严重,这期间,鲧也曾经试图获得其他华 族的协助和支持,但除了少部分华族愿意协助他之外,相当多的华族因为同夏族 之间矛盾的累积而选择了拒绝。鲧治水九年最终失败,当时的人们对此极为愤怒, 鲧这人又极有责任感,在舆论的指责下,选择了引咎自裁。他的儿子夏禹因此登 上了历史舞台,接替了父亲的工作,承担起了治理水患的任务。夏禹吸取了父亲 在治水方面的根本性错误,将「堵塞」改为了「疏导」最终成功消除了水患,并 借此功绩登上了最高领导者的位置,不过这其中的具体过程就不为现在的普通人 所知了。」
  「具体过程?难道大禹治理洪水的具体过程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么?」 我好奇的问道。
  「你说对了。在我所了解的历史传说中,大禹治理洪水的方法确实是「疏导」 没错,但具体过程同史料上的记录却是南辕北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蔡勇回 应着。
  「这话怎么说的?」
  「大禹倾泻洪水的地点并非是史书上所说的浩瀚海洋,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 无底深渊。就是所谓的地渊冥河。」蔡勇此刻一边摇头一边继续讲述,似乎连他 自己对自己所说的这些内容都缺乏自信一般。
  「大禹先是借用汉水和渭水这两条天然的河道再加上人工挖掘的一些沟渠将 洪水南下引到了秦岭以南的四川盆地这个地方堆积,接着又在无底深渊的附近建 立夏禹城,从城中间开出了一条水道直通深渊。同时在夏禹城设立法阵,再借用 其他协助他治水华族的力量启动法阵将滔天洪水引导到了夏禹城集中后全部倾泻 进了地渊冥河之中。传说中,协助他治水的一共有十二个力量强大的华族,所谓 的「十二堕天」其实指的就是这十二个上古传说中的华族英雄。」
  听到这里,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此说来,这十二个华族是有大功 于华夏民族的,又怎么会被称为堕天呢?」
  「唉,有些事情我们这些现在的人也不好评述了。如你所说,这十二个华族 确实是为我们这个民族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也正因为功劳太大了,自然也就遭 到了某些人的嫉恨。尤其是大禹的儿子夏启。夏禹因为治水的功劳成为领袖,临 死前,原本也是遵循了禅让的制度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益的,而这个益就是十二 堕天中的领袖。不过夏启有本事,将部族中大部分人都拉拢到了他自己的身边, 然后借口开会议事将这十二名华族首领骗到了夏禹城,在城中设伏,将他们一股 脑都给弄死了。跟着又编造了一些借口,对这十二个家伙又是栽赃又是抹黑,总 之,让他们遗臭万年,最后他们就得到了「堕天」的这么一个称呼!说白了,还 不是为了争权夺利的这些破事。我师傅过去倒是对这段上古历史花了不少时间研 究,还写过篇相关的考据,你要有兴趣,我回去把那篇考据找来给你看了。」
  「你的意思是,那十二堕天的尸体就存放在前面这座夏禹城里面?」我眨着 眼睛,对蔡勇讲述的这段历史将信将疑。
  「我这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前面这古城是不是夏禹城我也说不准了!因为你 说董杰他们十二个人是冯远风让那个叫肖天的人刻意拐骗过来的。我是从这个方 面猜测冯远风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召唤十二堕天。毕竟,除了传说中召唤十二堕天 之外,我想不出他们找来六个男人和六个女人还能干什么,另外,传说中召唤十 二堕天必须要在夏禹城中进行,所以我又猜测现在咱们眼前的这座古城没准就是 夏禹城了。就是这样而已……」
  蔡勇说到这里。扭头瞅了瞅身后远处依旧在空中盘旋的那些人面鹰,跟着又 看了看前面的古城对我说道。「传说中十二堕天在临死前极为愤怒,所以发下了 毒誓。若有朝一日能再临世间,必将对背叛者实施报复……」
  「背叛?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夏启背叛了禅让制度,同时还改变了华族和夏族的认定方式!」蔡勇 回答道。
  「能说明白些么?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你还没明白我之前给你的解释么?上古时代的华族和夏族不是依靠血缘来 确定的,而是是否拥有超人的能力!夏鲧和夏禹都拥有超人的能力,所以他们是 华族,夏启虽然是他们的子孙,但却没有继承祖父和父亲拥有特殊能力,所以即 便他是夏禹的儿子,但也只能算是夏族。夏启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其实就两个, 一个是真正创立了夏王朝,还有就是确立了世袭制度。从他开始,权利和身份地 位的传承由个人的能力和道德变成了血缘继承。人都是自私的,夏启很聪明,就 是利用当时部族中的那些领袖希望能将手中的权利和自身地位传承给自己后代的 这一点,成功的拉拢了当时绝大多数的部族成员和他一块行动,这才顺利的干掉 了十二堕天。这其中甚至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华族,因为那些华族虽然当时因为自 身拥有的能力得到了华族的身份和地位,但谁也说不准自己的后代就能同样继承 自己的能力依旧维持华族的身份。与其将子孙后代的福泽寄托在那种谁也说不准 忽然冒出的特殊能力上面,还不如用血脉世袭这种方式让子孙后代一直当贵族。 夏启搞世袭制,在那个时候转移了华族和夏族之间的利益纷争,并顺利的争取到 了当时大部分华族以及夏族领袖的支持!因为支持夏启的话,不管他们的后代是 否拥有特殊能力,都能够位列华族,享受华族,也就是贵族所拥有的权利和待遇。 对于死掉的十二堕天而言,夏启的所作所为背叛了华夏族原本的传统。而跟随夏 启行动的所有人,都是炎黄后代的背叛者。这也包括你、我这些人了,因为现在 活着的所有人,都是当初那些跟随夏启一块行动的人的子孙后代。也就是十二堕 天口中的背叛者!「「原来如此……「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蔡勇为何会 说十二堕天被召唤复活,会死很多人了,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炎黄子孙, 几乎都是背叛了华夏族原始制度的背叛者的后裔了。
  「不过这个传说真的那么可怕么?冯远风那些家伙召唤十二堕天又能得到什 么好处?」我对于那些武装分子可能的目的,觉得不可思议!
  「这你得问那些疯子了!我又怎么知道?前些年,他们搞了个天知道怎么回 事的祭祀仪式,结果弄出来一个恐怖的怪物,那怪物出来就杀了他们好些人。虽 然他们最后自己动手把怪物给灭了,但他们内部也因此有人开始对他们的所作所 为感觉到了疑问,从他们那个组织里跑了出来。他们暗中从事的那些事情也才被 王烈和我们这些人所了解。否则的话,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活 动区域和范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烈又何苦召集我们这些人来找他们的麻 烦啊!」蔡勇说着说着,可能是觉得热,伸手解开了运动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怎地,见到蔡勇此刻解扣子通风,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 经热的满头大汗,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到衣领子上,衣领部分也完全侵湿了。
  「见了鬼了,这里怎么突然变的闷热了?」蔡勇见到我抹汗同时和他一样开 始解扣子给胸口通风,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禁不住抬头望了望四周的情况,一开始还没注意,多看 了两眼后,我忽然发现周边的景致不知何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刚刚进入丛林的时候,整片丛林给我的感觉是一片翠绿,而现在从空中云层 照射下来的光线角度来看,似乎已经接近正午。丛林中树叶的颜色给我的感觉忽 然深了许多,甚至部分枝叶的边缘泛出了些许的黄色,同刚刚进入丛林之时的状 态完全不同。
  距离我们十多米外的隐蔽在灌木丛中的杰克弗雷德和周静宜等人和我们这边 的情况类似,周静宜因为炎热将原本套在外面的那件工作装无袖马甲脱了下来, 径直塞进了自己的背包,德国佬也脱掉了外套,直接拴在了自己的腰间。
  虽然不清楚我们具体所在的地点方位,但不出意外,我们此刻应该依旧处于 木里县和周边区域境内。出发前,我曾经特意留意过木里地区的地理情况,木里 地区最高海拔超过了五千米,最低也有一千四、五百米。进入山洞前,我曾经估 算过外面区域的大致海拔,从见到的植物种类和气温推断,我们从昨天到现在活 动的区域海拔至少在两千米以上。而且此刻已经进入深秋时节,就算太阳直射, 在如此高的海拔地区活动,也不可能会感觉到这样炎热的。更何况,从西昌出发 之后,一路过来的气温始终都是凉爽甚至于略有些寒冷。但此刻我的感觉便如同 夏天在云南或者海南地区的热带丛林一般的酷热……
  「你没觉得这些树叶的颜色有些不对么?」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询问着蔡勇。 蔡勇听了我的话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植被的状况后,禁不住小声猜测了起来。 「没错啊,现在已经快入冬了,这些树叶子怎么会这么绿?不对,这叶子的颜色 比之前我们从洞子里出来的时候深了许多……我记得我爬上去观察地形的时候特 别观察过树林的情况,当时觉得林子是一片淡绿色,有些树木就跟春天刚刚发芽 时候的一样,可现在……」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脑子里猛然迸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念头。 「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些树木还有这个气温,感觉就像是从春天忽然进入到了夏 天一样……」
  说到这里,我和蔡勇彼此对视了一眼。蔡勇当即直起了身子。「这林子有古 怪,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我们得立刻出去,从岩壁那边绕开前面的那座古城。」 刚说完,还没等我起身,蔡勇猛地又按住我的肩膀低下了身子,同时向我使了一 个眼色。
  我反应极快,立刻便意识到蔡勇应该是在刚刚起身的瞬间发现了什么情况。 随即不露声色的给予了他配合。
  在确定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蔡勇又朝杰克弗雷德等人的方向望了过去。 德国佬的反应也不慢,发觉到蔡勇的举止异常后,当即伸手止住了身边想要起身 过来和我们汇合的董杰和周静宜等人。注视着蔡勇的行动。
  蔡勇也不说话,借着旁边灌木丛的掩护向着德国佬伸出了右手食指比划了一 下,跟着挥动手指,指了指距离我们十多米远的另一处灌木密集处。同时侧过脸, 向我比划了一个侧面迂回的手势。我随即压低了身体,从右侧向蔡勇所指的位置 开始包抄,另一边的德国佬确认了我的行动方位后,妆模作样的站起来伸了个懒 腰,开口说道:「哥们儿找地方尿尿。」一边说,一边从反方向朝着和我相同的 位置绕了过去。
  或者是德国佬的表演过于逼真,隐藏着的目标没有任何反应。等我绕到了目 标背后,他都还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头朝着我们两边人员位置的方向。我见到 对方没有意识到我的接近,随即从后方朝着对方猛扑了过去,同时挥舞枪托重重 的砸在了这个趴伏在草丛中家伙的后背上。砸下的同时,我听见了清脆的骨裂声。 我意识到不对,连忙一脚又踢到了这家伙的腹部,这家伙的身体随之被我踢翻了 过来。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后,我几乎本能朝后连连退后了几步……
  趴伏在草丛当中的竟然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死人,身体的肌肉组织早已腐 烂干净,只剩下了灰白色套在服装里面的一副骨架。
  而这时,杰克弗雷德也终于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看清了「埋伏者」的情况后, 皱着眉,连连摇头。片刻之后,蔡勇也从正面跑了过来,当意识到是具死人骨头 后,蔡勇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则不以为意的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 「没事的,这种地方,谨慎小心是必要的。」
  正当蔡勇打算开口自我解嘲两句的时候,那边陈莹猛然尖叫了起来。「我的 背包!」话音未落,董杰手中的自动步枪便响了起来。
  我和蔡勇还有德国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身形矮小的 「野人」手中抓着陈莹和周静宜之前因为炎热脱外衣而放置在地上的背包飞快的 朝着古城反方向的林子中奔跑而去。
  「我们的干粮,还有水……」周静宜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跟着追了上去。 董杰显然对枪支性能还有射击并不精通,十几发子弹打出去竟然没有一枪命中。 见到周静宜提着手枪追赶,楞了片刻之后也连忙追了上去。这边,我和蔡勇二话 不说,也立刻加入了追赶的行列。杰克弗雷德此刻都还维持着他欧洲人的绅士思 维,考虑着剩余的两位女士跑的慢,所以没有全力追赶,而是谨慎的护卫在了拖 后的两个女人的身边加以照应。
  「野人」显然对眼下的这片丛林异常的熟悉,拖着两个背包,不断在树木和 林间分布着的残垣断壁当中绕行。这使得我们后面的人很难在快速奔跑之中对他 瞄准射击。而且对方似乎对自己的逃跑路线经过了惊心设计,这一路追赶下来, 奔跑的道路上密布着突兀的岩石和绊脚的植被,无论是我还是另外三个人,几乎 被这些障碍绊倒了至少一次,这也使得我们三个人被迫降低了追击的速度。
  眼看着「野人」在我们的视线当中越来越远。蔡勇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跟着扯开了胸口的衣服……
  蔡勇的举动令包括我在内的另外三人惊异不已,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他做 什么。蔡勇扯开衣服后,胸口上露出了一只猛虎图案的纹身。他张口用力咬破了 自己的嘴唇,片刻之后,鲜血便流了出来。「噗」,蔡勇将沾着鲜血的唾液吐到 了自己的手掌上,跟着涂抹上了胸口的猛虎纹身。当混杂着血液的唾液同纹身线 条接触的瞬间,我隐约注意到蔡勇胸前的猛虎图案猛然间发出了一缕黯淡的金光, 不过这光芒转瞬即逝。我怀疑董杰和周静宜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蔡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突然向前一跃而出,短短几个起落,便将我们三 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而片刻之后,蔡勇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野人的背后。
  「这、这就是蔡勇的能力?」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切,接着见到蔡勇成功的拦 下了那个「野人」,并同野人纠缠在一块的时候,我才反应了过来要赶过去协助 蔡勇,连忙加快速度跟着冲了上去。虽然我分了一下神,但毫无疑问,我依旧是 反应最快的一个人,至于周静宜和董杰,则明显被蔡勇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见 到我继续前冲之后,方才纷纷反应了过来,跟在了我的背后。
  不过从形势的发展来开,我们上不上去帮忙似乎都没有问题。因为在近身搏 斗当中,蔡勇明显的占尽了优势,那「野人」身形矮小,被蔡勇连续摔倒了数次, 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见到这种情况,不觉减缓了脚步。当距离两人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蔡勇伸 手拍到了「野人」的胸口,不过就在此刻,形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接触野人的 同时,蔡勇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间停止了攻击。野人则趁机从地上抓了一把泥 土,扬到了蔡勇的面前,趁着蔡勇伸手遮挡的间隙,又一次想要拖起地上的背包 逃走。不过此时,我已经冲到了他身后侧面,见状连忙猛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 腰,将他扑倒在了地上,跟着挣扎着直起了身子,整个人坐到了他的背后,别着 他的手,将他彻底的控制在了地上。
  「蔡勇,你搞什么?怎么突然就停手了?」我一边暗叫侥幸,一边扭头冲着 蔡勇嚷嚷起来。
  面对我的斥责,蔡勇楞了楞,跟着指了指被我坐在地上的「野人」,磕磕巴 巴的解释道。「她、她、她是个女人!」
  「女人?」我眨了眨眼,弯下身子,同时将「野人」的半个身子翻起来了一 截。虽然黝黑、肮脏、但女性那高耸坚挺的乳房还是透过她破烂的衣服映入了我 的视线当中。
  我呆了呆,但立刻再一次将她的身体压在了地面上,略略有些尴尬的为自己 此刻的行为进行着辩解。「女人怎么样了?我们的干粮和饮水要真被她抢走了, 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此刻董杰和周静宜终于跟了上来你,董杰拿着枪,枪口指向了「野人」的脑 袋,警惕的监视着对方。而周静宜则连忙将两个背包抓回了手上,像宝贝一样抱 在了怀里。
  「女野人」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我的压制,嘴里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挣扎了片刻意识到徒劳之后,她忽然侧过了头,望着蔡勇恶狠狠的开口道:「放 开我,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听到女野人开口说话,现场的四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女人的声音清亮、颇为 动听,最让我吃惊的是,女人开口说的这句话那绝对称得上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其标准的程度,甚至达到了电视里播音员的水准。
  蔡勇立刻蹲到到了女人的面前开口道:「原来你会说话啊?说,你是什么人? 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没有回答蔡勇,而是努力扭动脖子,望向了空中。我和蔡勇注意到了她 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看之下,我和蔡勇立刻感觉到了极度的 恐惧。
  之前在我们头顶纠缠盘旋的那些人面鹰此刻早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让 我和蔡勇恐惧的是此刻天空的颜色……
  从洞口出来准备出发前,我和蔡勇都注意观察过天色。虽然因为云层的遮挡 显得有些阴沉,但光线依旧充足,而且能见度良好。但此刻,天空之中不知何时 已经阴云密布,四周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起来,最令我和蔡勇震惊的是,密布的 乌云边缘竟然异常的呈现出了某种诡异的赤红色。
  接着我吃惊分身的机会,女人猛地用力,将我从她身上顶到了一边。跟着飞 快的爬了起来。而此时,我们四个人的注意力早都被天空中那异常的天象所吸引。 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女人并没有接机继续逃跑,反倒干脆大方的站在了我们面 前开口说道:「你们看上去不是坏人,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继续呆在外面,你 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杰克弗雷德也正好带着两个女人赶到了现场。蔡勇和我彼此交换了一 下视线后,我望着眼前女人那张蓬头垢面黑乎乎的的脸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要跟着你走?」我忽然发觉,女人的样子虽然被各种污物所遮盖,但眼睛却显得 明亮和炯炯有神。
  「包包你们已经拿回去了,我不欠你们什么了。跟不跟我走,随你们的便!」 女人当即转过身子,朝着远处靠近绝壁方向的丛林边缘奔跑了过去。我再一次的 同采用对视了一眼后,咬了咬牙,招呼着众人,追着女人前进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

  当我最后一个钻进了女人指引我们进入的这个位于绝壁边缘的石洞当中后, 女人伸手指了指洞口内壁旁边的一块岩石。「用它把洞口堵上!」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还是依照女人的指示,用力推动石块,并 最终将狭小的洞口基本封闭了起来,只留下了石头和洞口顶端一条微小的可能只 有半厘米左右的缝隙。倒不是我刻意想要保留缝隙,而是因为石头形状便是如此。
  此刻,周静宜等人也从背包里取出了照明设备,照亮了洞穴内的情况。我随 即观察了一下这个洞窟的情况,这个洞窟只有十来平米的样子,边缘区域某个地 方堆了一块干枯的草垫、似乎是女人睡觉的地方。除了草垫外,四周布满了金属 罐头盒和塑料水瓶,女人似乎在用这些容器搜集石壁上因为气温骤变而形成的露 水水滴。楚了这些容器之外,就是几堆破烂的布匹和用木片自制的几个箱子,里 面堆放着包括各种工具、器械、甚至还有生锈废弃了的枪支。女人对于周静宜等 人照明的举动并未制止,相反倒有些痴迷般的注视了一阵发光的灯管,然后开口 说道。「现在可以开灯,不过我叫你们关灯、肃静的时候,一定要关掉。要让一 会在外面游荡的那些东西发现了这里,我们可就都死定了。」
  听到女人这样说,杰克弗雷德开口问道。「什么东西,妖魔鬼怪么?」语气 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削。
  女人望了望杰克弗雷德手中摆弄着的那件风水盘,语气阴冷的说道。「我知 道你们是什么人,若不是干这个行当的,普通人可没有能力跑到这里来。不过别 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就算你们中间有人是吃这碗饭的,这里的那些东西也不是 你们能够想象和应付的。」说着,女人竟然从坐着的屁股旁边掏出了一件精美的 摇铃,拿在手里摇晃了起来,照明光线的照射下,这摇铃竟然反射出了几缕异常 灵动的闪光。
  看到这一幕,蔡勇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女人道。「这、这不是彝族毕摩 才会使用的法器摇铃么?难道……」
  女人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其实咱们都是同行了!」
  听到女子自承身份,我和蔡勇还有杰克弗雷德都露出意外的表情。女人说着 话的意思再明白叶不过了,她竟然和蔡勇还有德国佬一样,都是驱魔师的身份。
  「既然是同行,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怎么从这里离开么?」蔡勇表 情郑重的望着女人询问道。
  「当然知道。不过我也不打算欺骗你们什么。一旦穿越进入这里的入口山洞, 再想从这里逃出去可就不容易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困了十多年!」 女人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她末尾的这句话却引起了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的恐慌!
  「你说什么?你在这里困了十多年了?」杰克弗雷德张开了嘴巴,半天无法 合拢。
  「你没听错了,准确的说,我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十一年了!对了,我叫沙 马阿依,不过估计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了。」女人表情淡然。
  「沙马阿依?」我和德国佬面面相觑,我只知道,这似乎是个常见的女性彝 族名字,彝族女性起名,很多依照着长女叫阿依、次女叫阿芝、三女叫阿嘎的命 名习惯。所谓沙马阿依解释成汉语就是「沙马家的大女儿」的意思。
  沙马阿依对于我们此刻的反应似乎并不奇怪,随即主动开口问起了我们出现 在这里的具体原因,蔡勇正准备开口回答,杰克弗雷德的却朝他使了个眼色,抢 先开口说明了起来。「我们虽然和你是同行,不过来这边原本的目的其实是为了 帮助这位女士搜集杂志的栏目素材同时拍摄一些风景照片了……」
  听到德国佬如此说,我和周静宜都楞了一楞。因为这是我们两个出现在这里 的原因了。而德国佬和蔡勇原本是为了跟踪冯远风等那些人,才碰巧和我们撞到 一起的。此刻,这家伙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将他自己和蔡勇两人也都塞进了之前 我和周静宜的经历当中来,不过见到他朝我和其他人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和周静 宜还有董杰等三人最终都保持了沉默,等于默认了德国佬编造的谎言。
  沙马阿依最初听着德国佬讲述表现的极为平静,但当德国佬提到我们被以冯 远风和程子龙为首的那些武装分子挟持的时候,一对眸子猛然间流露出了骇人的 光芒。但这光芒转瞬即逝。我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女性驱魔师 说不准同冯远风还有程子龙那些人存在某种彼此之间的关系。
  杰克弗雷德尚未讲完,洞窟外面猛然传来了暴雨倾盆的响声。我随即凑到了 缝隙边缘,观察起了外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忍不住便放大了开来……
  天上落下的暴雨,一滴一滴竟然都是红色的水滴,而水滴落到地面便如同高 腐蚀性的硫酸一般,立刻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烟,视线当中树木的树叶被这些红色 水滴瞬间烧出了一个个的孔洞,最终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但树木的枝干,却仿佛 没事一般,在红色雨水的浇淋下安然无恙。从缝隙中往外看,红雨覆盖的区域便 如同整个在燃烧一般……
  「这是血雨,每天午后一到两个小时之内必然落下。这雨很奇怪,一旦接触 人体皮肤就跟硫酸之类腐蚀性的液体一般,会把人直接烧成一堆骨架。但不知道 为什么,却不像其他那些酸性物质一样,会对衣服这样的纤维或者金属还有塑料 这些造成腐蚀。这林子里死掉的大部分人,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活活被这血雨给浇 死的!」沙马阿依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开口对我进行了说明。「所以,我才让你 们跟着我一块进到我的这个洞子里。因为只要你们还留在外面,结局必然同你们 见到的那具白骨是一样的。」
  听到沙马如此说,蔡勇等人连忙扎堆挤到了我的身边,推开我的脑袋,轮流 从缝隙当中朝外张望。看过之后,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煞白。意识到沙马之前并 非虚张声势,要不是跟着她钻进了这个山洞,留在外面的话,我们的下场恐怕真 的会和她说的一样了。
  「每天午后都会下?昨天也下过?」杰克弗雷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望 着沙马开口追问道。
  沙马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你看这雨,把树上的树叶都烧光了。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 这丛林的树叶茂密着呢!」德国佬瞪着眼睛驳斥着沙马之前的说法。
  「现在烧光了,到明天早上树枝就会发芽,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变成你们之 前看见的样子。」沙马似乎对于德国佬会提出的质疑了然于胸,平静的给予了回 应。
  「你、你说什么?到明天,那些树叶就会长出来?这、这可能么?这根本就 是违反植物学常识的!」德国佬听到沙马的回答后,呆立在了当场!
  「植物学常识?哈哈……你们的那些科学常识要在这里派的上用场才怪了! 外面一年才分四季,这里面,一天就分四季!你们刚才在外面热的脱衣服、解扣 子,我都看见了。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么?这里面上午是春天,到正午前后就会 进入夏天,午后迅速转凉变成秋天同时伴随着血雨,太阳一落山,则会开始飘雪, 进入冬天。到午夜时分,整个山谷地带都将被冰雪覆盖。到时候,除了我这个窝 子,你们只要敢出去,立刻就能把你们都冻成冰块。凌晨接近天亮的时候冰雪开 始消融,日出前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那些树木植被就开始发芽长叶子,到天亮的 时候,又会变成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
  沙马盯着杰克弗雷德的双眼,一句一顿的讲述着这片山谷中种种令人不可思 议的自然现象。
  「难道说……你一个人竟然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居住了十一年?」蔡勇听着沙 马的讲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震惊的话语。
  沙马听到蔡勇的话,缓缓的垂下了脑袋。身体禁不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周 静宜见状,也不顾沙马此刻身体上的肮脏,连忙走了上去,轻轻的从侧面搀扶住 了对方。朝蔡勇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把脸凑到了沙马的耳边,轻柔细语的安慰起 了她。
  蔡勇的话,似乎触动到了我们面前这个女人心底最为脆弱的一面。她颤抖着、 似乎是抽泣了好一阵之后,方才支撑着,在周静宜的搀扶下抬起了头,双眼内流 下的眼泪明显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水痕,不过也正是这两道水痕冲刷掉了 她脸上的一部分污迹,倒使得她的本来面目暴露了些许出来。周静宜显然注意到 了这点,也不管沙马愿不愿意,当即将沙马扯到了洞窟的一边,拿了原本放置在 哪里接了小半瓶的塑料水平,拿出手帕,侵着水替沙马小心的擦拭起了脸庞。
  沙马此刻似乎有点魂不守舍,任凭周静宜动作。片刻之后,周静宜望着她的 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你还真是个美人呢。」说着,又从 背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替对方梳理起了头发。
  陈莹和齐英两人见状,本着同为女性的自觉,也都过去帮忙。只剩下我们这 四个男人像傻瓜一样的坐在堵洞的石头旁边面面相觑……
  几个女人折腾了半天,周静宜甚至还把自己携带的那件备用的女性运动给沙 马套在了身上之后,方才牵着沙马回到了我们几个人的面前。此刻见到「野女人」 的本来面目后,杰克弗雷德又一次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夸张的震惊表情。而董杰 和蔡勇也都呆在了当场,这中间也就只有我因为近期和周静宜这个角色美女耳濡 目染,多少强化了一些对漂亮女人的免疫能力而尚未过于失态。
  简单擦洗过后的沙马阿依露出了原本光滑白皙的脸蛋,一对能让男人着迷的 杏仁眼,坚挺的鼻梁配上略微弯曲的秀眉和丰润的嘴唇显出了彝族女性某种独有 的美韵。
  半天之后,我们几个男人才从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蔡勇显得有些扭捏不安。 他想起之前他可是和对方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甚至直接伸手按到了对方的 胸口。而杰克弗雷德则没羞没臊的厚着脸皮,滔滔不绝的说着恭维女性美丽的话 语,其阿谀奉承的程度,连我听着都感觉丢人。
  不过德国佬的厚颜无耻在这种场合却是极为合适的。洞窟中的气氛也随之轻 松了起来,沙马阿依毕竟是女人,在得到了杰克弗雷德这个长相英俊的外国帅哥 连续不断的恭维之后,似乎终于从之前伤心的内心感触当中恢复了过来。
  周静宜也极会把握时机,或者从当初凤凰山坑道的经历当中吸取了一些经验, 虽然并非我们计划的补充饮食时间,她还是主动取出了背包里的干粮,招呼众人 饮食。
  就这样,一边吃着我们带来的食品,沙马阿依在恢复了情绪的状况下开始认 真的向我们讲解起了她所了解的我们所处的这座山谷以及我们见到的那座古城的 情况。
  「蔡勇,你没有猜错了。林子里面的那座古城正是你们汉人传说中的夏禹城 了。」在蔡勇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推测告之了沙马阿依后,沙马阿依当即给予了蔡 勇准确的回答。
  「那这古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城具体有什么古怪?里面究竟有没 有传说中十二堕天的遗骸?」
  「十二堕天的遗骸在不在里面,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 深入过那座古城的中心区域。至于夏禹城为什么在这里则一点也不奇怪。从建成 到现在,这城一直都在这里。只是这里的位置被群山环绕,山外的大片区域被人 设下了七曲连环迷阵。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趁暴风雨的时候,依照某种特定的 行进顺序,才有可能接近并发现山外通向谷内的那几条山洞通道。所以正常情况 下,普通人是根本无法接近并发现这座山谷以及山谷里面的夏禹城的,能进来的, 只有精通奇门遁甲或者知晓特定行进顺序的人员。除了我们这些驱魔师外,这里 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真正因为迷路而无意闯入的普通人。」
  听到沙马解释,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们这一路上不断错误的「行进路线」,竟然都是肖天那个家伙的故意 引导。很显然,那家伙便是沙马所说的知晓了「特定的行进顺序」,然后装模作 样的故意领着我们沿着看似错误,但却符合了「特定行进顺序」的路线前进,并 最终突破了那个什么「七曲连环迷阵」将我们带到了山外那处进山山洞通道附近。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沮丧和恼火。在和韩哲的交流当中,他就曾经提到过 类似的连环迷阵。不过我当时对此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没有过多的向他请教过这 方面的知识,要当初多向对方讨教一二,没准肖天那家伙在引导我们突破迷阵的 过程当中,我便能提前发现这家伙在其中耍的猫腻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么奇怪,那些武装分子进入的时候,开一段,然后 就突然拐弯,接着又开一段,跟着再次没有由来的转向行进。原来他们是在依照 特定的行进顺序破解这外面的连环迷阵。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我们在跟踪 他们,故意左拐右拐,想要甩掉我们呢!」杰克弗雷德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 道。却没曾想,听到他如此说,沙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伸手一把拽住了这 家伙的衣领,瞪着眼睛质问道。「你说什么?跟踪?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是过来采 集什么杂志素材拍摄照片,被那些人一路追杀才误入这里的么?」
  发觉之前撒的谎穿帮了,杰克弗雷德一时间傻了眼。此刻总算蔡勇连忙过来 结围,态度诚恳的向沙马阿依说明了他和杰克弗雷德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沙马 却又一次进入了情绪亢奋的状态,指着我们厉声喝问道。
  「你们找夏禹城究竟想干什么?我对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可你们竟然合起火 来欺骗我。你让我怎么继续相信你们?」
  我见状连忙起身向她道歉并解释道。「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这句话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何况奥托刚才对你说的那些也并非全是谎言,没错, 他对你隐瞒了他和蔡勇跑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但他说的那些经历,却是我和静宜 还有董杰他们三个实实在在进入到这山谷的情况了。我和静宜来这里原本的目的 确实是采集杂志素材和拍照了。」一边说,我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了相机和其他的 摄影器材,摆到了沙马的面前,以证实我此刻话语的可信度。
  沙马看到了相机和其他摄影器材,甚至我随身携带的编辑部工作证后,略略 平静了一些下来,接着将信将疑的望向了周静宜,或者通过刚才的接触,对她而 言,出于女性的本能,她对周静宜的信任要远大于我了。当周静宜在她的注视下 连连点头之后,沙马方才喘着粗气,又一次慢慢的坐了下来,接着瞪着眼睛向蔡 勇追问了起来,而德国佬,显然已经丧失了她的信任。沙马在追问蔡勇的过程当 中,更是再没有望过这倒霉的家伙一眼。
  看着德国佬沮丧的神情,我不禁暗自偷笑。对女人的了解程度,我或者有限, 但作为男人,我对男性的心理多少是清楚的。虽然德国佬之前那厚颜无耻的阿谀 态度看似天性使然,但我却意识到了这家伙极有可能对沙马阿依产生了一定程度 的好感。否则的话,他也绝不可能说出那些令我都觉得肉麻的语言出来。要知道, 周静宜可比沙马阿依漂亮的多了,而到现在为止,德国佬虽然也习惯性的恭维了 周的美貌,但无论用词还有恭维时的表情这些,远远都无法与他刚才讨好沙马时 的态度来的热忱。
  再次盘问蔡勇,沙马问的极为细致,比如蔡勇跟踪冯远风等人的具体原因, 参与的人员以及过程等等。蔡勇原本就比德国佬踏实的多,加之对对方有意欺骗 的愧疚感,所以老老实实的对沙马坦白了王烈等人组织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和来 龙去脉。
  事实证明,诚实才是获得对方信任的先决条件。听完蔡勇的解答后,沙马陷 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沙马正色道:「虽然我在这里呆了十一年了,不过你说 的这个王烈,当初我好像也听说过他的名头。当时行当里传言,南边出了青年驱 魔师,身具两仪之力,凭借一己之力灭杀了一个千年尸王。难道就是他?」
  蔡勇郑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了,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追踪这伙武装分子的 就是他。他也确实拥有两仪的力量。」
  沙马得到了蔡勇的肯定后,呼吸忽然变的有些急促了起来,她也意识到了自 己此刻情绪的激动,努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当她的呼吸平复下来,正准备开 口继续说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连续的轰鸣声,似乎是在打雷一般。我随即扭头 想要凑到缝隙边上观望外面的情况。沙马此刻却脸色大变,开口招呼道。「立刻 熄灭灯光,还有,别把眼睛凑到缝隙边上看,想看的话,最好从侧面的位置,距 离远一点观察。」
  意识到沙马的态度极为认真,周静宜和齐英两人连忙关闭各自身边的照明灯。 洞窟之内立刻一片黑暗。
  「千万不要出声,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控制好自己的呼吸, 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黑暗中,沙马强调着。很快,所有的人都按照沙马 的要求沉默了下来。
  我和杰克弗雷德、蔡勇还有董杰三人极为好奇,两两凑到了洞口的缝隙两侧, 因为沙马的叮嘱,我们都没有直接把眼睛凑到缝隙前观察,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 离,从侧面透过缝隙打望起了外面。
  因为缝隙太小,视线受阻的原因,我们几个都无法彻底看清外头的具体情况, 只是发现,缝隙内透入了红色的光线,外面的整个丛林也不知道是找了火还是被 某种光线所映照,呈现出了一片昏红。
  雷鸣声又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会,跟着便传来了存在着某种节奏般的声响。 一开始听着好像很远处海浪拍击沙滩一样的声音,但随着声音的接近,拍击声越 来越大,而且节奏也随之加快。片刻后,红色的光芒被数不清的物体所遮挡,映 照在缝隙当中的红色光线中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隔断。
  我有些着急,想要看弄清外面究竟过来了什么。但又想着沙马的警告,所以 只能努力睁大了眼睛试图通过缝隙看到更多的景象,结果也不知道是否是无疑中 触发了我体内红莲的透视之力,眼前的石头和石壁猛然间在我眼中变成了透明一 般的存在,石壁外的景象立刻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在看清了外面 的景象之后,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我查一点就情不自禁的要发出惊 骇的声响了。
  一只被团团黑雾笼罩着的行军队列出现在了外面的丛林当中,雾气中的黑影 密密麻麻,几乎充斥了我视线所及的整片山谷丛林。我看不清任何一个黑影的具 体相貌,只是感觉它们似乎都穿着破烂的古代铠甲,手持着各种各样残破不堪的 冷兵器。动作一致,步伐整齐的向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内, 它们过了一队又一队,仿佛阅兵又仿佛巡逻一般的从洞外经过。
  一开始,我还试图以计算数量的方式来分散自己此刻的恐惧心理,但倒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这一念头。因为经过的数量和批次太多了,多到我连大致估算的兴 致都彻底丧失。
  随着最后一批被雾气笼罩着的队列从洞外经过,那如同海浪拍击声一般的声 响终于开始逐渐远去。又过了十多分钟,当确定再听到不声音后,沙马在黑暗中 开了口。
  「总算过去了,可以开灯了。」
  随着灯光亮起,我视线中变得透明的石壁终于又恢复了正常样子,我转过身, 带着依旧惊恐不已的神情向沙马试探道:「阴兵过境?」
  沙马楞了一楞,显得有些意外。「你都看清楚了?没错了……但不是过境, 而是巡山!这些阴兵可和外面偶尔借道经过的那些阴兵不一样。除非冲撞队列, 否则外面的借道阴兵不会主动攻击遭遇到它们的路人,而这外面经过的阴兵,但 凡出现在它们视线之内的一切活着的动物,都会被它们杀掉……」说到这里,沙 马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七年前吧,曾经有个湖南那边的驱魔师也曾经顺利的进 入到了这里,碰上了我,我感觉他人不错,所以救了他,原本还打算和他联手想 法子一块从这里逃出去的。但是他就是不相信我告诉的他这边阴兵的情况,反而 还想着用他的本事来利用这些阴兵替他做事,结果活活的被这些巡逻的阴兵裹走 了魂魄……」
  「湖南的驱魔师?我想起来了,湘西地区有些驱魔师的能力正是借阴兵除魔。 听说能利用符咒和阵法召唤若干阴兵供自己驱使。」蔡勇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此 类驱魔师有一定的了解。
  「没错了,他就是使用阴兵除魔的那种类型。不过很显然,他太过自信了。 以为用他的法阵和那些符咒可以控制刚才外面经过的那些。唉,算了,不说他了。」 沙马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心情似乎又将低落下去。
  我发现了这个苗头,连忙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了我此刻更为关心的方向上来。 「你说你打算和他联手想法子逃出这里?那能不能告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的具体 方法呢?」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沙马抬头望着我看了一会,接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好吧,你问我这个问题,正好证明了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没有骗人了。」
  我眨了眨眼,没有明白沙马此刻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沙马随即解释了起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动机不纯,来这里的目的是想 打夏禹城那边的主意,利用我。不过你现在首先主动的向我询问离开这里的方法, 这就证明你们确实并非自己主动进入这里了。你比这个老外要可靠的多了。」说 着瞟了一眼杰克弗雷德。
  杰克弗雷德有些尴尬,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发现沙马理都没理他,随 即沮丧的放弃了开口的打算。
  「实话告诉你吧,想要离开这里很难。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在这里危言耸听, 也知道你会想什么主意。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估计应该打算借用我这个洞窟避 开你们身后的追兵之后,再打算返回你们进入的那个山洞通道离开这里吧?」沙 马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周静宜递给她的一块饼干吃了起来。
  「难道不可以么?」我楞了楞。因为沙马没有猜错,就在刚才,我还正在考 虑这种方式的可行性。
  「你们现在再也找不到你们进入的那个入口通道了。不信的话,你们明天可 以沿着你们记忆中过来的路线回去再找找,要能找到,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 沙马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蔑视,证明了她充分的自信。
  「这是为什么?莫非是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七曲迷阵?」我意识到对方不是 开玩笑后,吃惊的反问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 有人从外面进入通道入口之后,山谷里面的洞窟通道才会出现,不过进入的人一 旦离开一小段距离,山谷里面这头的通道口便会立刻消失。若是没人进入外面的 通道口,这山谷里面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连接到外面的山洞通道。」沙马说到这 里,可能觉得口渴,伸手摸索着从屁股旁边拿出了一个铝制的军用水壶,拧开盖 子,喝起了她自己之前搜集在里面的饮用水。
  听到了她说的话,我极为吃惊,但从她的态度上判断,我感觉她并没有在骗 我。一时间,我有些无所适从,若她说的是事实的话,我们进入的那条山洞里层 洞口只有在冯远风、程子龙那些人再次进入的时候才会显现。而我们若是打算利 用他们那些人进入的机会从原路逃出,必然会再一次正面同他们发生对抗。他们 人多枪多,我们这里即便加上沙马,也绝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此一来,从原 路返回的想法,便成为了彻底的悖论。我一边皱着眉思考着,一边无意识的望着 正在喝水的沙马。
  望着望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沙马的面前,呆 呆的望着沙马手中的水壶问道。「这水壶是你的?」
  沙马对于我忽然走到她面前有些莫名其妙,听了我的问题后,扬了扬手中的 水壶,随口回答道。「不是了,这水壶是我在林子里面捡的。应该是过去那些进 入到这里的人遗留下来的,我拿回来还能接着用了。」
  我伸手从沙马手里将水壶拿了过来,水壶边缘上用小刀刻画出的三个字准确 的在光线的映照下反射进了我的视线……「严抗美」!
  我一时间呆滞在了当场。严抗美,这不正是我死去了的父亲的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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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就在我望着水壶魂不守舍的时候,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到了我的脸上,我猛然间清醒了过来。扭头一望,周静宜一脸担心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此刻见到她,我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在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蔡勇也注意到了我的状况,走近将我手中的水壶拿了过去。看了一眼水壶上的刻字开口道。「怎么了?这水壶有问题么?严抗美?嘶……这人估计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吧。我记得那几年出生的人叫这种名字的很多了……」
  蔡勇说的没有错,我父亲和叔叔正是那个时期的人。加之我们家的出身成份在当时不算好,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也为了图省事,我祖父便直接将「抗美援朝」四字分拆,当做了我父亲和叔父两人的名字,若还有兄弟姐妹,想必会接着使用「保家卫国」依次命名。
  意识到蔡勇那狐疑的神情,我连忙掩饰道。「哦,我就是姓严了,刚才看见了上面好像有个严字,所以忍不住拿过来看了一看。」
  「这样啊?你知道这个叫严抗美的?」蔡勇随口询问道。
  「不认识。不过这水壶不错,我在部队上服役期间,这种铝制水壶已经见不到了。有些收藏价值了。」我一边掩饰着,一边将话题转移到了水壶本身。刻着我父亲名字的这种铝制军用水壶是六五式铝制水壶,现在早已停止生产。我服役期间便没有配发了。至于为什么在蔡勇面前隐瞒水壶上的名字正是我父亲名字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或许觉得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之前告诉王烈和韩哲后,这两人为此费心开导过我,此刻再告诉蔡勇似乎没有必要。说了,倒弄得我好像祥林嫂一般,见人便诉苦了。
  周静宜听到我这样说,立刻伸手将水壶从蔡勇手中抢了过去。然后开口对沙马说道。「这水壶我喜欢,能送给我么?」
  沙马楞了楞,点了点头。「本来也是我捡来的,我这些年捡了不少破烂货,这水壶你喜欢给你就是了,就算是你们请我吃东西,我给你们的回礼好了。」
  周静宜立刻朝对方露出了甜甜的笑脸,跟着将水壶收到了自己的背包当中,见到我错愕的神情,她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道:「知道是你想要,我帮你先收着了。」说完,偷偷咬了我耳垂一下,跟着笑盈盈的坐到了一边。
  我被周静宜此刻的举动弄得有些面红耳赤,老半天才再次将精力转移回了蔡勇和沙马之间的交谈当中来。
  「……照你的说法,如果不能预知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进来,想从原来的山洞洞口离开这个山谷是不可能的了?」蔡勇显然也想到了我之前想到的离开方式,他一边思考,一边皱起了眉头。
  「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也没用!进入山谷的通道不止一条,但无论那一条通道开启,洞口出现的位置都是随意的。这地方就是这么的古怪。我在这里十一年,断断续续也接触了其他两三批进入这里的人员。根据我的了解,这片山谷在外面总共有三条固定的进入通道,分别位于山谷绝壁外的北、东、南三个方位。虽然外面的入口是固定的,但里面出现的出口则不固定,甚至有可能会是绝壁半中间突然露出一个出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们看来没有碰上这种情况,运气都算不错的了。」沙马一边说,一边借着灯光,拿了根树枝枝条,在洞窟的地面上刻画起了此处山谷的地图……
  通过沙马的刻画,证实了之前蔡勇的猜测。这片山谷的形状确实像极了一个葫芦,也就是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而夏禹城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中间的那个交汇处。沙马通过观察确认这个「8」是东西走向。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则是在「8」字东部朝南接近夏禹城的绝壁边缘。而整片山谷的占地面积,依照沙马的推断,至少在百平方公里以上……
  「那具体离开这里的方法究竟有没有?」听完了沙马的解释说明。我终于再次开口向沙马询问起了这个我最关注的问题。
  沙马并没有直接就我的问题正面进行回答,而是开口说道:「十一年来,我几乎摸遍了这座山谷,发现夏禹城另一边西南方位绝壁半空中的一片区域勉强可以攀登,爬到十多米位置的地方,也有一个像这个山洞一样的洞窟。那个洞窟靠里位置的石壁后面敲击之下有中空的回音。我怀疑,哪里说不定能连到某个通向外部的山洞。如果能有炸药,破开那片石壁,或者能够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
  「炸药?这可有些麻烦。我们手头有些枪弹,不过这炸药我们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蔡勇一边说,一边瞟了我一眼。原本在缴械洞口那两名守卫的时候,我们从守卫身上抢到了一枚手雷,结果那枚手雷被我用来干扰程子龙的射击视线给直接用掉了。此刻蔡勇看我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我,若是没有使用那枚手雷,我们或者就能够跟着沙马去探一探沙马提到的那处有可能通往山外的洞窟了。
  对于蔡勇的眼神,我没有进行过多的反应,而是开口继续向沙马询问道。「炸药不是问题,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个洞窟石壁后面的通道真的能通向山外么?」
  沙马迟疑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如果破开了石壁,进入到了里面中空的洞穴区域,我也不能肯定,那洞穴就真能通往山外。这一点,我不想欺骗你们。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一年,你们知道么,我做梦都想有朝一日从这该死的山谷里面逃出去。所以,所以哪怕只是一种设想和可能,我也会尽力去尝试一下了。」
  沙马如此说,我确定,她此刻是对我们交心了。虽然她明确表示,这种方法只是她想到的一种尝试。但我却意识到,这没准正是我们这里的这些人逃离山谷的一个机会。因此我伸手拍了拍蔡勇的肩膀道。「炸药是吧?我可是侦察兵出身,火药、炸药这些,只要有合适的材料,我就能给你们变出来。」
  洞窟里的所有人此刻都将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说话,接着走到了沙马收拣破烂的简易木箱旁边,随手从里面掏出了两件估计同样是沙马从那些死者身边捡拾回来的铝制物品,包括一个和刚才周静宜装进背包里刻着我父亲名字的一样的铝制军用水壶,还有一件铝制的便携式小酒壶。
  「铝粉在燃烧之后会产生高温甚至于直接引发爆炸,这个你们多少应该知道吧?所以,有这些铝制品,加上我们子弹弹壳里头的子药,我就能制造出炸药来。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和一些水磨功夫。静宜,我记得你好像随身带了指甲刀吧?指甲刀背面有没有小锉刀?没有的话,你那把求生刀背后的小钢锯也能将就着用了。」我解释着我将如何利用这些物品制作炸药,同时向周静宜提出了需要的工具或者替代品。
  周静宜立刻拉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指甲刀,跟着递给了我。我确认了她指甲刀按压部分的背后确实拥有小锉刀后点了点头,接着又接过了她交给我的求生刀。
  我坐了下来,先用求生刀背后的钢锯开始切割那个铝制的小酒壶,一边向沙马确认道。「外面天黑就会下雪是么?」
  「没错了,气温下降的会非常厉害。就你们现在携带的这些衣物,出去了很短时间内就会被冻僵。」沙马肯定的给予了我答复。
  我点了点头。「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磨铝粉。运动还能取暖。」
  「需要帮忙不?」周静宜和其他人一块都挤了过来。我从酒壶上切下了一小截后,将求生刀和剩余的酒壶递给了蔡勇。
  「工具就这么两件,人多了也没用。老蔡、像我这样,把这两个壶切成小快。不过你动手的时候距离我远一点,我这边开始磨铝粉,有点火星没准就会爆炸。你这边用钢锯切割,肯定是要摩擦出火花的。咱俩不能呆在一块。至于女士,这种粗活就别干了,好好休养体力就行了。」
  蔡勇得到了我的提醒,拿着求生刀和两件铝制品直接走到了洞窟对面距离我最远的地方开始工作。其他人则围在我身边看着我用指甲锉小心翼翼的将铝粉从那一小快铝块上刮擦下来后,搜集到空置的塑料水瓶当中……
  过了一阵,缝隙中透入的光线黯淡了下来。虽然早已经得到了沙马的提醒,但快速骤降的气温还是让洞窟内的人员明白了什么叫做寒冷!
  沙马轻车熟路的钻进了她的那堆草垫当中,随后招呼着同为女性的其他三人也钻了进去,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虽然沙马的身上又脏又臭,不过极度的寒冷早已让三个女人忘记了卫生和干净之类的概念,只知道四个人挤在一块能够暖和。
  董杰依照沙马的指使,从沙马搜集的破烂里找了一大块破布,塞住了入口的缝隙,阻止住了外面灌入的寒气,接着便抱着背包和几块破布和德国佬坐到了一块取暖。虽然陈莹是他的女友,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和几个女人拥挤到一起。至于抱着背包是因为背包毕竟是纤维制造,堵在身前能稍稍遮挡一点寒气。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我们携带的那几件备用衣物此刻都被四个女人拿去盖在了身上。而我们几个男人就只能「绅士」的凭借自身能力抗击严寒了。
  相比之下,我还略好些,毕竟有事情做,一直在运动,多少能产生些热量。而董杰和德国佬就只有两人抱团取暖了。蔡勇再切割了我找出来的那两件铝制品后,又从沙马搜集的破烂中找出了其他几件铝制品,切割完毕后,他原本还想向周静宜讨要那件镌刻了我父亲名字的铝水壶,结果让周静宜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见到周静宜不给,而我又表示现有材料应该足够后,蔡勇也只有溜过去和他们两人挤到了一起。
  蔡勇原本想要替换我进行磨制铝粉工作的,但我借口危险,还是让我这个专业人员进行磨制为借口将他支到了杰克弗雷德和董杰那边,至于原因,是因为我此刻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和他们几个挤在一起取暖休息。此刻的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此刻装在周静宜背包里面那只镌刻了父亲名字的铝制水壶。
  「不会错的,那水壶必然是父亲他使用过的!」我一边磨制着铝粉,一边肯定的在思维上进行着确认。虽然水壶上的字是用刀子随意刻上去的,但那歪歪扭扭的刻痕当中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父亲当年写字的一些不经意保留着的习惯。父亲写自己的名字,总喜欢在「严」这个字最后那一撇结束后随意的朝左上方拉一道小勾。这个习惯为他所独有,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严抗美」在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着类似的书写习惯。而这一习惯明显的体现在了水壶上的那个「严」字身上。凭这一点,我对自己的推断进行了肯定!
  但确定了那水壶是父亲曾经使用过的水壶之后,我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父亲使用过的水壶怎么会出现在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出现在夏禹城外的这片密林当中?难道父亲当年也曾经来过这里?这太荒谬了……
  父亲当年只是城内某事业机关的普通文员,具体从事则是财务和会计方面的工作。虽然受祖父影响,业余时间时不时也搞点文史、民俗方面的研究,但其水准比之曾祖父和祖父差了许多,反倒多年严谨的会计工作得到了所在单位人员的一致认可。曾祖父和祖父当年或许对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有所涉猎,曾经深入到此刻这片神秘的山谷以及夏禹城周围在我看来都是有可能的。但父亲大人又怎么会同这片神秘之地扯上了联系?
  而且据我了解,父亲在原来所在的单位可是年年的先进工作者。除了正常周末、过年会返回老家探望我和奶奶之外,几乎是全年不休的投身于他的日常工作当中的。而他从开始在单位上班之后,不休假的连续年数更是创下了所在单位的「历史记录」!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有带我出去旅游或者探亲访友过。更不要说跑到数省之外的此处偏僻之所了。也就是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父亲就未曾离开过我们所居住的那片地区,来来往往也只是在城市、县城和老家清源镇这些地方转悠……
  不知不觉当中,我手里摩擦铝块的动作逐渐迟缓了下来,最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望着洞窟中唯一依旧点燃的灯光投射到石壁上自己的黑色影子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思考状态之中,仿佛那黑色的影子当中我能够找到记忆内的一切点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毫无征兆的轻轻的贴到了我的两侧脸颊。紧跟着我的耳边传来了周静宜小声的轻叹声。「哎呦,好冰……」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猛然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我连忙扭过头来,周静宜此刻已经把双手抽了回来,放到自己的嘴边拼命的哈着热气。很显然,之前的我在陷入沉思后,一张脸不知不觉中被冻的冰凉,周静宜双手接触我的时候没有防备的被冻了手。
  我连忙歉意的侧过身体,伸出不知何时已经被冻得僵硬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歉意。
  「你看你,一个人坐在着,也不过去和大伙挤一挤。冻成什么样子了。」周静宜再次伸手摸到了我的脸上,满是责怪,但更多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心疼的表情。
  「我、我、我这不是在、在磨、磨铝、铝粉么!」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因为专注于思考,但身体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冻的僵硬到说话都不利索的程度了。
  周静宜转过到我面前,整个人扑倒了我的怀里,她身体接触我的瞬间,我控制不住的靠到了石壁上,而她的体温很快温暖了我的身心,不一会,我身上的那种僵硬感觉逐渐消失了,身体再一次有了温暖的感受。
  「好点了没有。」周静宜虽然被我身上的寒冷冻得牙齿连连打颤,但她却坚持趴在我的怀里,并不断的用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注意到我的身体渐渐回暖之后,方才开口问起了我现在的情况。
  「好些了,还好你及时发现,要不然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就被冻僵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表示着感激。
  「你可千万不能被冻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周静宜笑嘻嘻的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跟着把头靠上了我的胸口,嘴里喃喃低语着。「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相信你,无论多大的困难,你都能带着我安然渡过……」
  说着说着,周静宜那温暖的小手从我衣襟的缝隙处摸索进到了我贴胸的位置,手指头更灵活的撩拨起了我的乳头,她这一弄,搞的我立刻起了生理反应,身体原本的冷硬感觉片刻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开始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
  最初,我还没理解她此刻忽然挑逗我的原因,但当感觉到发热后,我明白了这女人的心思,也亏她想的出来,居然用这种方法刺激我让我快速的恢复体温。
  周静宜自然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抬头朝我抛了一个媚眼,询问道。「怎么样?现在该暖和了吧?」
  我被她此刻的那种妩媚和风情迷得魂不守舍,之前脑子里思考的东西一时间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一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脊背以示对她亲昵行为的回应,同时嬉笑着的回应道。「可惜这里人多,否则来一炮的话,或许能更热和些。」
  我说这话调情、玩笑的成份居多。却没想到周静宜居然真的扭头望了望洞窟中分成两堆的沙马和蔡勇那些人,意识到他们都睡着后,当即伸手按到了我两腿中间的部位,用力揉搓了起来。同时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上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想做的话我们现在来就好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按在了周静宜抚摸我要害部位的手上。我怕她把我的玩笑当真了,然后付诸实施。周静宜意识到我的举动后,半是挑衅,半是轻蔑的在我耳边说道。「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大不了不脱衣服,就这样做就行了。」
  我辩解道。「大家都在这里,一旦听到声响醒过来,就算看不见具体情况,但也都猜的出我们在干嘛!之后难免尴尬了。」
  「有什么可尴尬的?董杰他们几个换妻、群P,比你我玩的还嗨了。」
  「他们三个不管、那不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怎么了?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我们俩亲热,关他们屁事啊。他们要说三道四,我一口口水给他们喷过去……「周静宜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愈发用劲的按压着我的下体。
  我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制止了她进一步的行为。同时继续辩解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这里亲热总是不好的。」
  「那你究竟想不想要?说实话?」周静宜嘟着嘴,斜着眼睛瞟着我。
  「我刚才就开个玩笑了。没想到你当真了。姑奶奶,我这向你道歉还不行么?」我知道,话说到这份上,我要不服软认错,恐怕是很难在对方面前过关了。
  「你没得消遣我!道个歉就算完了?」周静宜瞪大了眼睛,径直伸手用力捏着我的脸皮恨恨的说道。
  周静宜手上颇为用力,扯着我的脸上生疼。我禁不住连忙讨饶道。「姑奶奶不成,我喊你亲奶奶还不成么?哎呦、……疼……疼!」
  周静宜听到我这句话,楞了一楞,手上的力量不自觉的减了大半,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最后红了起来,居然松开了手。嘴里嘀咕着。「你这人脸皮还真厚,奶奶你都喊的出来。」
  我摸着被周静宜捏着的部位嬉皮笑脸的耍起了无赖。「我是奶奶从小带大的。早喊顺口了。奶奶一直疼我的,我小时候犯错,只要抱着她的腿,多喊几声,她就会饶恕我了。没想到用你身上也成啊……嘿嘿……」
  「啪……」周静宜的手拍到了我另一边的脸上,声音清脆,但我却没感觉到疼,因为她实际用力很小,声音听的清晰,但实际上根本就是玩笑之举。「是这样么?那再叫一声来听听。」
  我用力强行将她搂的更紧了,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薄道。「想我叫也可以,等你啥时候成了我媳妇儿,在家里,你要喜欢奶奶这个称呼,要我喊多少声,我都喊给你听了。」
  周静宜如何不清楚我此刻正拿她寻开心,随即用力扭动起了身体。一边挣扎,一边喘着起气在我面前挑衅着。「喊奶奶都可以?那你干脆喊我做你妈妈算了!」
  此刻的我完全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哪里会在乎她在口舌上占我的便宜。随即嬉笑着答复道。「是哦,喊奶奶喊的老了,喊妈妈年轻些。不过要更年轻的话,还是喊媳妇儿来的实在了。」
  「想我当你媳妇儿?你做梦去吧!做我老公的人,要有钱、有权、能替我实现我的梦想……」周静宜嘴上这样说,但脸上却是极为开心的。不过就在她在我怀里同我嬉戏玩闹数落我的时候,忽然说到一半停住了。我楞了楞,方才注意到,原本蜷缩在枯草跺里和齐英还有陈莹挤在一起取暖睡觉的沙马不知何时从草垛当中站了起来。而周静宜显然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方才突然停止了和我的戏谑。
  只见沙马也不说话,从我俩面前直接走到了入口处旁边的位置,跟着蹲下,旁若无人的在我和周静宜两人的注视下完成了排泄生理污物的过程,跟着又朝着草垛走去,在又一次经过我和周静宜面前时,沙马停顿了一下,侧过头望着我俩说到。「这里就这条件,要方便,就在哪里,明天白天再弄出去找地方埋掉,我之前忘了提醒你们这个事情。现在跟你们说一声。好了,你们两位请继续……别介意我。」说完,沙马径直走回了草垛当中,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钻了进去。
  我和周静宜面面相觑,都发现对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不过还没等我俩从沙马的行为上恢复过来。男队当中杰克弗雷德这个德国佬忽然又站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一般的解释着。「原来那个位置是厕所啊?谢谢提醒了。我憋了好半天了……」说完,德国佬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沙马之前排泄的位置,站在哪里,背向众人,肆无忌惮的开始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完了,他也同沙马一般,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德国佬坐下来后,草垛里传来了齐英和陈莹两个女人吃吃的笑声。董杰靠在德国佬身边,虽然没发出声响,但可以明显的看到他两眼中反射出来的光亮。蔡勇此刻坐在原地,不加掩饰的摇起了头。
  「现在有句话咋说来着?对了,秀恩爱,死的块!唉……得,晦气、当我没说!别在意我们,您二位继续,该干啥干啥,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周静宜先是因为尴尬而脸红,但当意识到她之前和我亲亲我我的过程已经被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之后,随即恼羞成怒起来。冲着蔡勇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口无遮拦的骂了起来。「我和我男人亲热要你看!再多嘴,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抠下来。」
  蔡勇一听,脸上露出了莞尔的神情,随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但德国佬却颇不识趣开口接过了话头。「我支持你,一会抠他眼睛我帮你!你看我,看就看,但我坚决不说话!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不像有些人,不解风情,做些煞风景的事情……」
  听到德国佬的话,原本已经钻进草垛里的沙马又一次坐了起来,望着德国佬道。「老外,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打扰了她们么?」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是说我旁边这个姓蔡的家伙……」杰克弗雷德见到沙马开口,连忙退避三舍。沙马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望着德国佬骂道。「我误会了?你这家伙不老实,从都到尾跟我说话就没一句实话,现在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指的谁?」
  面对沙马此刻的咄咄逼人,德国佬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间嘴巴是欲言又止,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沙马。这边董杰捂着嘴发出了嘿嘿的笑声。他既然参加过群交俱乐部这样的组织,对男女情感之类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所以他想必早也看出了德国佬对沙马有意思这点。见到德国佬此刻不知所措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和沙马同处草垛的女友陈莹则借机不阴不阳的开口嘲讽起了他,显然陈莹对董杰之前因为人面鹰的事情冲她发火颇有不满,此刻借机开始了对他的发泄……
  洞窟内这几对男女随即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开始是董杰同陈莹之间争吵、跟着德国佬为了摆脱沙马的逼问趁机以和事老的身份加入了进去。同为女性,齐英和沙马在话题转移之后自然又站到了陈莹的一边,见到董杰和德国佬被三个女人数落,蔡勇也不得不被德国佬拖下水,参与到了为同性别人员的辩护中来。周静宜见状,也从我怀里爬了起来,态度坚定的加入了女性阵营。
  我意识到接下来很长时间内,他们都不会接着继续睡觉了。参与口角之争,我没有任何兴趣,觉得身体此刻恢复了一些活力后,我再一次拿起了指甲锉,自顾自坐在边上继续开始磨制铝粉。他们吵的固然是凶,但我一点也不担心这种争吵会上升到肢体方面的冲突上去。德国佬虽然是白皮黄芯的北京油子,但欧洲传统的绅士风度却已经浸透到了他的骨子里头,他绝无可能对女性动粗。蔡勇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个极为踏实的人,兼有几分长者之风,他这样的人面对女性,只可能退避,也不可能会有过激举动。董杰倒是有动手的可能,但德国佬和蔡勇肯定不会让他胡来……
  正如我所料,女性阵营在争论中大获全胜,三个男人被她们数落到无言以对。后面的时间,便是女性阵营的单方面演出,直到她们一个个说的疲惫不堪纷纷睡着。而三名男性则早早的在放弃了抵抗之后,自顾自的都开始了闭目养神。
  我则在装满了一矿泉水瓶铝粉后,也因为疲倦,靠在石壁上打起了盹。并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我们这些人在这片神秘山谷当中的又一个清晨。




  第八十章

  沙马在这片山谷生活了很长时间,早已经形成了她自己的生物钟周期。因此,不需要任何计时装置和设备,她便会在固定的时间点上苏醒过来。她醒来之后,立刻将几个睡眠不足的女性也都叫醒,跟着包括我在内的四个男人也都起身开始了忙碌的准备工作。
  通过沙马对此处山谷情况的介绍和描述,我们知道,在这片山谷内活动,只有每日清晨到午后之间的这个时间段是安全的。而且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沙马同时告之我们,这山谷之中,其实还生存着许多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和一些猛兽,我们昨天遭遇的人面鹰不过只是其中的一种。这些生物也都同沙马一样,洞悉了这山谷之中血雨、阴兵这些致命的威胁,各有各的方式方法在山谷内生活。而它们主要的外出活动时间也正是我们认为「安全」的这一时间段。所以,安全对于我们而言,只是相对的,因为这一段时间当中我们虽然不用担心血雨和那些恐怖的阴兵,但却极有可能会面对那些动物和猛兽的侵扰。
  在确认了我们接下来将要前往的地点是沙马提到的那个有可能通往外界的绝壁洞窟后,我向沙马确认是否有其他离开这座山谷的方式和方法。沙马对此给予了否定。「如果有的话,我早都会尝试了。眼下这个方法是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唯一找到的有一定可能性的方法了。离开这里的其他方法或者有,但我确实不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沙马态度肯定,表情坚毅。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隐约间从她的眼神当中感觉到了某种迟疑和犹豫。虽然我心里对此产生了怀疑,但我感觉,她的那种眼神并非是刻意的隐瞒或者阴险的算计,我随即打消了坚持盘问的念头。而是转过身同其他人一起做起了前往沙马所说那座绝壁洞窟的各项准备工作。
  穿上了周静宜送给她的那套备用的运动装,沙马考虑到陈莹和齐英两个女性可能无法徒手攀登到绝壁洞窟所在的高度,组织其他人用她搜集的那些破烂衣物和纤维制作了一条十来米长的布绳,我则将剩余的铝块搜集到了一起妥善保存。因为不清楚洞窟石壁和其中中空通道之间的具体厚度,我不确定我之前制作的那一罐铝粉炸药够不够用,假如不够,我还能用剩余的铝块增加分量。
  各种准备工作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钻出洞窟时天色已经完全透亮,正如沙马所说的一样,之前被血雨浇淋的光秃秃的森林此刻再一次焕发出了生机,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翠绿的森林。
  之前的行程当中,我始终无法正确的辨别方位,而此刻,在沙马的指引下,我终于弄清了在这片山谷当中东南西北各自的方位。并在她的领导下,朝着西边,也就是葫芦型山谷的另一片圆弧区域前进。接近夏禹城南部边缘地带的时候,沙马显得格外谨慎,并难得的将杰克弗雷德叫到了身边,作为驱魔师,她知道了德国佬手中那块风水盘的奥妙,此刻的她自然也毫不客气的利用起了德国佬手中的这个宝贝。
  「盘上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阴阳波动,我昨天就已经探查和推算过了。现在我们不过是要从南边的边缘经过,这样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杰克弗雷德对于沙马要他拿着风水盘开路给予了全力的配合,但还是忍不住表示了自己建议和想法。
  「没有阴阳波动是肯定的!你想过没有,这夏禹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阵,你是驱魔师,难道不知道很多法阵本来就拥有遮掩以及隔绝阴阳气息的能力?所以,你这盘在城外头使用是很难觉察到城内发生的阴阳变化的。这城里我来来回回探查过不下百次,虽然我运气好,至今还没有正面同里面的东西接触过,但我敢肯定,城里头不干净。之前我一个人行动,见势不妙可以就地隐蔽躲藏,现在我们是一群人,目标大,安全起见,让你开路怎么了?亏你也是这行当里的人,连这都不明白?不知道你过去都怎么接活路的……」
  看的出来,沙马对德国佬怨念颇深,解释的同时也不忘接机挖苦贬低对方。
  杰克弗雷德也不生气,一边摇头,一边踏步迈入了象征着正式进入夏禹城范围,地面铺设了石板的区域,同时随意的低头看了看手中风水盘的状况。结果一看之下,这家伙的当即变了脸色,表情僵硬,同时面部肌肉抽缩着扭头朝着依旧处于「城外」的众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城里有人!」
  听到杰克弗雷德如此说,我和蔡勇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沙马则跟着踏入了德国佬所在位置的旁边,有些意外的将头凑到了德国佬的风水盘边说道。「什么?是人?不是妖魔?你确定?」
  「你自己看,阴极没反应,阳极有波动,波动微弱,这种反应是针对普通人才会出现的常规反应。」杰克弗雷德解释着,同时抬头望向了应该是出现阳极反应的方位。我和蔡勇立刻意识到,德国佬此刻所注视的方位是正北方,从这里可以隐约看到城中心那座金字塔的轮廓……
  「是冯远风他们那些人。」蔡勇皱起了眉头。
  「不一定,因为人数不对。」杰克弗雷德表情凝重的说明道。「从盘面推算,那边城里的人不超过三十个。冯远风他们的人员数量可是接近百人。」
  「看来他们和外面狼群对抗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人手。就算只剩不到三十个人,我们还是没有什么把握能对抗他们……」我低头检查起了手中的枪械。虽然此刻我们所在的地点位于古城的最边缘,但谁知道我们在途经边缘的过程中是否会被对方发现并起冲突,假如发生这种情况,我作为现在队伍中相对最为「专业」的作战人员,必然需要承担阻击和断后的任务了。
  等我检查好了枪械抬头注视其余人员的时候,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视线都已经被吸引到了城中间金字塔所在方位去了,所以都没有人和我搭话。我随即也跟着他们朝金字塔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即明白了他们关注的原因,就在我刚才低头验枪的时候,金子塔的四周忽然升起了四股淡淡的烟柱……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了祭祀仪式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拐来的预定人员少了三个!这也可以继续他们的计划?」蔡勇瞳孔放大,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沙马一言不发的望着金字塔方向的烟雾观察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道。「烟色青白、隐约有淡红色。点燃的东西里似乎夹杂着某种特殊的符咒和香料……」
  蔡勇听到沙马如此说,随即又观察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舒缓了起来。「原来如此,你观察的比我仔细。这烟色我熟悉,似乎应该是某种驱魔香!怪了,一般焚烧这种香料不是都是为了祈福、祷安的么?那帮家伙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召唤十二堕天或者其他什么古怪的目的?单单只为了驱邪祈福?」
  「不止是驱邪祈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驱魔香还有一种情况下经常会被用到。」沙马说到这里和蔡勇对视了一眼,跟着蔡勇似乎是反应了过来一般,和沙马同时说出了:「频死还魂!」
  听到这里,我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还魂仪式?」
  「准确的说不是还魂,而应该叫定魂仪式!因为这种仪式对于已经彻底死亡了的人没有任何意义。这世界上奇能异士众多,但没有人真正有本事能让死人复活的。这种仪式只能用在频临死亡的人身上,将临死之人的灵魂强行安定于肉身之上。以术法之力延续此人的意识并尽可能的维持其身体和生命的活性,增加垂死者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蔡勇说到这里,沙马补充道「说白了,就是利用驱魔香和法阵吸引天地自然的力量尽可能的缓解伤者的伤病同时延迟伤者可能的死亡时间。不过那种驱魔香极为珍贵,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在古代,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未必有机会弄到。城里的是什么人?居然能弄到四块,竟然一口气都用上了。」
  董杰等人对我们几个人此刻所谈论的事情,似懂非懂,插不上嘴。但周静宜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凑到了我们几个的身边催促道。「你们几个嘀咕什么?我们现在是走还是不走?难道一直等在这里看那些烟子么?」
  周静宜的话提醒了蔡勇,蔡勇向沙马递了一个眼色。「定魂仪式极为忌讳受到干扰。想必那些人此刻应该会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仪式上面。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恐怕也不敢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来招惹咱们。咱们现在通过这里,正是时候。」
  沙马点了点头,当即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领着众人快速的从绝壁和古城建筑物边缘中间的石板路区域穿行而过。
  顺利通过古城范围之后,沙马领着众人又往前行进了一二百米,最终在这边绝壁旁的一处相对隐秘的灌木林附近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望此刻拖在队伍最后,同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杰克弗雷德开口说道。「你怎么走这么慢?」
  德国佬看着沙马先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将目标转向了蔡勇开口说明了他此刻拖在后面的原因以及他的想法。「蔡勇,我觉得我们这样对城里面的事情不闻不问就这样离开似乎不合适吧?别忘了王烈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的原因是什么了!」
  蔡勇皱了皱眉。「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们把董杰他们带在一块,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成功的破坏了他们原定的计划了。你和我可不是王烈那家伙,那家伙可是两仪,实力强的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可以无视那些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我们可对付不了那些家伙。」
  杰克弗雷德对于蔡勇此刻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我知道你和王烈只是泛泛之交,这次你过来,也是因为他答应了给你佣金,你才决定出手的。但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像这样,明知道有人在夏禹城里面搞事情,却不去查看究竟,要是没出什么事情还算了,要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见到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的。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追查那些家伙追查了好多年。」说到这里,杰克弗雷德注意到蔡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抿了抿嘴做出了决定。「那这样,你们要去的那个绝壁洞窟具体的位置我刚才已经大致记下来了。你们先走,我自己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我立刻回来追赶你们。」
  说完,杰克弗雷德将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递到了蔡勇的手上,便要回头。我看到这里意识到德国佬只怕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跑到夏禹城中心的金字塔附近一探究竟了。虽然我和他的真正交情仅仅只限于当初李子坪事件的那次同行。但我早都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老外当成了我的一个好兄弟和好朋友。尤其是在被东方耀那些人追赶的时候,他孤身一人引走了追兵,确保了我和夏姜的安全。从某种意义上讲,那等同于救命之恩。想到这里,我脑子一热,拿着枪朝着杰克弗雷德的背后追了过去。「等等,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一块去。」
  周静宜见状抢上两步扯住了我的手臂。「他们人多,你们两个过去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再次被抓住的。」
  我扭过头来朝周静宜笑了笑道。「你放心,要是平坦的地方撞上对方人多,我和他估计肯定会被抓。可现在这前头可是城市,有建筑物,利用地形隐蔽、撤离这些我可是行家。而且我们只是过去看看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而已,一旦发觉情况不对,我们难道不会跑么?」
  周静宜还想劝说,沙马走过来站到了周静宜的身边,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你们不回来,我们就立刻朝预定地点出发前进。」
  我点头,一边将背包交给了周静宜,跟着快步追上了德国佬。就这样,我和杰克弗雷德又一次踏入了夏禹城的城市范围当中。
  进入之后,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的打量起了这座「传说之城」当中各种建筑物的摸样。沿着石板路面穿行了一段之后,我对这座传说中大禹为了治水所修建的城镇颇为失望。城内所有的建筑物基本都是用石条以及夯土堆积而成。因为无人居住和修缮,大部分的建筑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石墙和土墙,连个屋顶都没有。少部分建筑倒还残留着屋顶,透过破损的墙壁能够看到支撑屋顶的石头顶梁。即便如此,这些残留着屋顶的建筑中相当多的也只是留存了半截而已。
  城镇中的建筑物看起来基本都是一间间矮小土屋或者石屋,就只见到远处金字塔的周围似乎能看到几座略显高大一些的建筑。
  所有的房屋给人的感觉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散落在地面的石块和土块以及附生的诸如苔藓、蔓藤之类的植物之外,我甚至没看见一片瓦片或者陶片之类拥有较高加工工艺的物品。
  刚刚进入城镇的时候,杰克弗雷德还极为谨慎,沿着道路边的墙根以及四周植被的掩护小心的向前推进,同时不断的观察着手里的那块风水罗盘。深入古城两三百米之后发现这城里除了残垣断壁之外完全空空如也,想象中的脏东西根本就没有出现的任何迹象。德国佬随即加快了前进速度,行动方式也变的大胆了许多。带着我沿着石板铺就的路面,向着城镇中心的金字塔奔跑而去。
  从沙马之前刻画的山谷和夏禹城地图来看,整座夏禹城正坐落在两个环形山谷的交接位置,城市形状呈八角或者说八卦型分布。四周的周长差不多刚好一公里,也就是说,整个古城便如同一座占地一平方公里的巨大八卦图型一般,镶嵌在两个圆形的山谷正中。
  此刻进来之后,我通过观察,很快发现了这城市里面的这些建筑房屋竟然存在着某些排列规则,一开始我没弄明白,但看到德国佬摆弄手中的那块风水盘后,我猛的醒悟了过来。
  「奥托。你发现没有,这里的这些房子……」
  「刚好组成了八卦上的八卦卦型!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我们是从正南方进来的,刚才经过的那些房子大体上分成了三排,一、三两排是连通到底的,中间的第二排中部有分段。这些建筑物组成了一个「离」卦。我们现在前面的这条直道,正好把右边的「离」卦和左边的「坤」卦明显的分割了开来。整座古城,除了中间是金字塔,不是阴阳太极图之外,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此刻,我们两人距离中心的金字塔已经非常接近了,德国佬拉着我在一座土墙后面隐蔽身形,远远观望着金字塔那边的情况,一边对我的猜测做出了明确的回应。或者是因为之前塔周围升起的那些烟雾的原因,此刻的金字塔四周烟雾缭绕,我和杰克弗雷德都无法看清金字塔周边真正的具体情况,只是隐约注意到烟雾中似乎有人影出没。
  「既然知道是个大八卦,我们这样贸然进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皱着眉头担心了起来。从王烈和韩哲哪里,我已经学习了他们两人驱妖除魔时常用的一些阵法。这些阵法说白了,几乎都是阴阳太极图和各种卦型的排列组合,有些则是在其中加上了各种宗教的符号或者特定图案,比如佛教的万字符号,基督教的十字符号甚至还有使用西方象征着魔王的六芒星图案的。而韩哲在为我讲解阵法的时候,特别提到了阵法在建筑布局方面的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按照他的说法,一些建筑物若是呈卦符形状分布就极有可能是建造者故意制造成那个样子的。要的是让建筑物或者建筑群本身形成某种阵法以达到某种目的。有些可能是为了驱邪避灾、有些则是为了安全防护等等。一旦碰到这种构成了阵法的建筑群要格外小心。无论进出,都需要讲究一定的规律和规则,否则容易触犯阵法的忌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问题,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了。所以一直在看盘符。就是在试探这座八卦阵。从我这块盘的反应来看,现在这座八卦阵是座死阵,并未被人启动。所以现在在这里面怎么走都是没问题的。」杰克弗雷德自信满满的安着我的心。
  「死阵?可这阵隔绝城里城外的阴阳波动啊!你这盘在外面不是感觉不到城里的情况么?这还是死阵?」我在德国佬耳边嘀咕起来。
  「你这家伙,别在我面前提阵法!你啥水平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就跟着老韩他学过几天而已,再起码我也比你强了!隔绝内外的阴阳气息是这八卦阵的天然能力。无论阵法是否启动,这能力都天然存在。它的的核心阵眼也就是中枢机关应该就是中央的那座金字塔。估计要在金字塔哪里搞些花样,这八卦阵才会真正启动。不过就算启动了也没什么。我刚才通过观察,已经大致弄清了这夏禹城八卦阵的实际用途还有具体效果了。这八卦阵说白了就是一个巨型抽水机而已。通过启动阵法、调解阴阳能产生巨大的吸力,然后将吸附过来的水引到金字塔四周的那些水渠里面。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个金字塔中间应该是空的,里面也应该有一个小一号的阵法。那个阵法的效果估计正好和外面这座巨型八卦阵相反,是用来把吸附过来的水给推挤出去,沿着固定的通道倾泻到某个地方。这样一来座古城的基本作用就清楚了……」
  杰克弗雷德说到这里猛然闭上了嘴巴。而片刻之后,我明白了他闭嘴的原因,因为一根硬邦邦的铁管一样的东西顶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接着,我和德国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男性声音。
  「这里居然能碰到两个懂行的同行?真是有些意外,有个居然还是外国人!这就更少见了。你说的不错,这夏禹城在历史上的作用,确实就是一个抽水和压水的大水泵。不过呢,实际上,它能吸收和集中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水而已。要知道,这阵法蕴含了整个八卦。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发动的方法和顺序,它什么东西都能吸引。」
  我和德国佬松开了手中武器,任由枪支掉落到了地面,然后高高举起了双手,在身后人员的讲解声中缓缓的转过了身体。
  接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穿着一身大红色喜庆唐装的瘦小老头在五、六个手持枪械的武装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在我和德国佬转身的同时,有两名武装分子踢开了我们脚下的步枪,跟着走到旁边,将步枪拣了起来。
  那些武装分子警惕的用枪警戒着我和杰克弗雷德,瘦小老头双手插在两边的手袖当中,姿态显得极为慵懒。我注意到老头的双眼之中似乎蒙着一层淡白色的水雾,乍看之下便如同睁眼瞎一般。
  见到我和德国佬此刻略显夸张的「投降」姿势,老头显得神情木然,开口问道。「能出现在这夏禹城里,不消说也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人才是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刚才明明经过南边,已经离开了,现在为什么又转回来了?」
  听到老头如此说,我和德国佬彼此看了看对方。从老头此刻说的话来分析,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怕早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了,而我们居然对此竟然毫无知觉。还自作聪明的溜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见到我和德国佬一言不发,一名年轻的武装分子挥起枪托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腹部,我吃力不住,禁不住一下跪到了地上。此人接着再次将枪口顶到了我的脑门上,恶狠狠的说道:「不说是吧?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
  见我绷紧了脸,依旧保持着沉默,他随即将手指按在了扳机上,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老头忽然开口道:「够了!他们还有同伙,你这里一开枪,城外面他们的那些同伙立刻就会发觉。说不准就会冲进来了。虽然他们人少,但现在仪式正在进行,经不得任何打扰。先把他们捆起来留在这,等仪式完了,让雇主他们发落,而且现在这种时候,最好少做杀孽,否则与雇主不利!」老头说完,两名武装分子立刻绕到了我们背后,麻利的将我和杰克弗雷德的手脚一块反绑了起来,跟着把我们两个踢到了墙角的位置。
  老头指派了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去,却一眼看到了杰克弗雷德掉落在地面的那个风水盘。老头随即弯腰伸手将风水盘捡拾了起来,看了一眼后露出了一丝诧异表情。接着将视线集中到了躺靠在墙边,一脸无奈的杰克弗雷德身上。
  「你、就是你这个外国人。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我不回答,挨了揍。德国佬显然不打算重蹈我的覆辙。何况这个问题问的是关于他的私事,所以他当即老老实实给出了答案。「这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给我的。」
  老头听了,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情。「这种阴阳罗盘极为罕见,据我所知,流传于世的仅有几块而已。这几块罗盘都是当年王觉一制作的。被一贯道门人视为珍宝。对了,你不会是德国人吧?」
  杰克弗雷德苦着脸,明白否认也没有意义,随即点了点头。
  老头嘿嘿干笑了几声。「那就没错了,我听说民国初年有个德国传教士在山东以高价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块。看来那个德国人就是你的曾祖父了。嘿嘿,算了,你现在似乎也用不着这东西了。我先替你保管吧。」
  说着,老头将风水盘揣进了上衣口袋,跟着带着其他的武装分子转身离去了。
  老头离开后,看守我们的人走到了我们对面的土墙旁边,警惕的注视着我们两人,同时点起了一根香烟。
  就在我低着头开始思考应该如何摆脱如今的处境,至少要设法警告通知城外等候的沙马等人的时候,杰克弗雷德忽然把头低了下来,小声开口说道:「不是一帮人。」
  我眨了眨,随即反应了过来。德国佬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说,现在控制了我们两个的这群武装分子同冯远风、程子龙那些人好像并非是一路人马。
  「你确定?」我低着头,学着德国佬的方法掩饰着自己的嘴部动作。
  「冯远风那些人中间,有一个人的气息引起了盘上阳极很大的波动。很显然,那是个高手。可现在这些人中间,我没看到那股波动。那个人应该很厉害,不大可能被外面的狼群给干掉,如果他都被干掉了,我不信其他人能够活着来到这里。从这一点推断,现在这些人不应该是冯远风他们一起的。人数对不上,而且没有那个高手的气息。此外,你听到那个老头刚才说的话没有。这个时候造杀孽,与雇主不利。我想了一下,对方应该是正在设法全力救治某个快死了的家伙。进行这种救人仪式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杀生。所以,他们就算要杀我们,也会等到仪式结束之后。冯远风他们来这里,貌似和救什么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猜测,他们和冯远风不是一条道上的。」德国佬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他的推测。
  「我操,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不是自找倒霉了?他们在这里救人,我们却误会他们是冯远风那些家伙,跑来打扰他们,这下好了。怎么办?要不要设法跟他们解释解释,告诉他们,这就是个误会!」我此刻若非手脚被绑,真有一种想跳起来踹德国佬几脚的念头。若德国佬的推测是对的话,这批人在这里做的事,根本就和我们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我和他压根就是吃饱了撑得,跑来招惹人家,结果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听到我的抱怨,德国佬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了这其中的关键成不。若不是从老头刚才那句话里肯定了他们正在进行的应该是某种定魂仪式,我又怎么能确定他们和冯远风那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有所不同呢!」
  对面抽烟的看守此刻终于注意到了我和杰克弗雷德正在窃窃私语。一甩头,吐掉了嘴里的烟蒂,大步走过来朝着我和杰克弗雷德身上各自狠狠的踹了一脚。
  「娘的,都给我闭嘴!谁他妈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了?现在起,再说话,我他妈的打的你们老娘都不认识你!」
  看守的话音刚落,街道拐角哪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开口说话了?让他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正好想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居然还有个外国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顾一切挣扎的从地面支撑起了身体,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因为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说话的人我似乎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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